彼时,凤仪宫里气氛稍显压抑。
孙复知施过第一次针后,皇后倒是醒了,不过只清醒了片刻,便又昏过去了。
围在屋子里的其他太医纷纷摇头,随后张太医对孙复知说“皇后娘娘精气枯竭,气若游丝,方才能醒来全靠你施针,一旦你拔针,娘娘体内气血逆流,届时便是神仙也难救啊。。。。。。”
孙复知剑眉微蹙,眸光深沉得可怕,淡淡说了句“我知道。”
只得了他这么一句简短话,众太医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行针耗费精气,孙仲行上了年纪,体力已大不如从前,所以便只能让孙复知来。
在场虽有许多太医比孙复知资历深厚,但论起医术,无人能比得上他。若是他连都没办法,皇后恐怕真的撑不过去了。
自从皇后小产后,身体便一天不如一天,前段日子好不容易见好转,谁想今日竟叫她知道了谢渊亭的死讯,当场吐血昏迷。
上一次是有人将鹿山灭门的事告诉了皇后,而这一次,明显是故技重施,为的便是拖垮皇后。
孙复知薄唇紧抿,手捏银针,额头上冒出一层薄薄的细汗,可他依旧不敢有丝毫松懈。
他知道,若皇后死了,必将牵引整个朝局的走向。而且他答应过凌幼瑶会好好看着皇后,可没想到,还是叫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得了手。
皇后因谢渊亭吐血昏迷,至今未醒。
孙复知一夜未合眼,才算将皇后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皇后的病虽然暂时稳住了,但身体已大不如前,其他太医断言恐撑不过今年冬天。傅修昀听闻后,面色阴沉,一句话也没说,只命卫岫严查此事。
尚刑司里惨叫连连,今夜的皇宫又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傅明诀离开承明殿时,已是天黑。刚回到凌家,便看见凌清晏站在门口等他,很是稀奇。
其实,凌清晏也不想来,只是他不来接傅明诀,凌幼瑶便要亲自来了。凌幼瑶病刚好,还吹不得风,所以他便只能认命了。
“王爷您可算回来了,您要是再不回来,瑶儿便要让我去皇宫接您了。”
傅明诀轻轻扫了他一眼,从他身旁擦过,道“让你久等了。”
凌清晏跟上他的步伐,耸了耸肩膀道“我等多久倒是无所谓,只是你别让瑶儿等太久就行。”
有些事他不说,但并不代表他不知道,傅明诀今日为何进宫,其实他都知道。
傅明诀微微一顿,只应了句“本王知道。”
凌清晏看着他挺直修长的身影,眸光有些微妙,最终什么也没说。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庭院中,谁也没有说话。院中四处燃着灯,在夜风中明明灭灭,光影浮动间,愈显得此刻气氛诡异。
快行至花厅时,凌清晏还是忍不住开口“如今皇后病重,太子尚年幼,而留在京城且手握兵权的亲王只有您一人。这看似至高无上的殊荣,实则却是枷锁。”
“你我心里都明白,陛下对你的猜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此番皇后出事,表面是因为她得知了谢衡的死讯,才会悲痛欲绝,一病不起,可我总觉得这背后似乎有一双手在暗中推动着一切。。。。。。”
说着,转眸看向傅明诀,意味深长道“其实我还觉得,这双手似乎是想要攀上那高处不胜寒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