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七月的京城总是燥热,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滚烫起来,偏偏贴在树上的知了唱个不停,吵得人更是心烦意乱。
苏凌汐烦躁地捂住耳朵,侧过身去,碰到放在床里的被子时,像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立马缩回了身子,想到自己眼下的处境,心中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自从她被送到庄子上来后,京城从未有人来看过。
起初,她还盼望着太后知道了此事,兴许会派人过来,就算不是来接她的,也至少会来看看。可等了这么久,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好像她已经被遗忘了一般。
这处庄子离京城足足五十里,路远偏僻,且不说能否逃出去,就算逃出去了,她也不认识回京的路。
想到此处,苏凌汐心中更是烦躁难安,坐起身,怨气冲冲打开房门。
正坐在树荫底下纳鞋底的张婶见苏凌汐出来了,稀奇地挑了挑眉“哟,这是什么风把咱们金尊玉贵的二小姐给吹出来了?”
苏凌汐听出她话中的嘲讽之意,暗暗咬牙。
这些天她不知受了白眼嘲讽,若换作是以往,她早就处置了这个牙尖嘴利的老泼妇,奈何形势所逼,她暂且不得不服软。
“你儿子呢?”
张婶虽然看不惯苏凌汐这副千金小姐做派,但还是如实回答了她“元儿去京城给他爹买药了,这会儿还没回来。”
“等他回来了,让他过来见我。”说完,她又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张婶看着紧闭的房门,狠狠啐了一口,低骂道“也不瞧瞧自个儿如今的模样,还当自己是誉国公府的小姐呢!”
苏家对外只说苏凌汐是到庄子上来养病的,可谁不知道,苏家这是放弃了苏凌汐?留着这么一个心思歹毒的女儿在府上,只怕苏家早晚得毁在她手里。
天色逐渐沉下,直到天黑,房门才被人敲响。
“苏小姐,您找我?”
来人正是张婶的儿子张元。
苏凌汐披了件衣服,从房里出来,看着眼前老实的年轻人,问道“你今日去京城可有听到什么?”
张元挠了挠头,仔细回想了一番,才说“我一进城便去药房给我爹抓药了,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事,不知苏小姐想问什么?”
“誉国公府,”她压低了声音说,“你难道没有去誉国公府看看吗?”
张元恍然大悟“说起誉国公府,还有件大事!”
“生什么事了?”苏凌汐迫切地追问道。
张元说“我今天中午在街边吃茶的时候,听见有人议论苏家那位大小姐,原本我还以为是同姓的人家,可听到后面才知道,原来是陛下已经削去了誉国公府的爵位。”
“什么?!”苏凌汐目露惊愕,“你说,陛下削了誉国公府的爵位?”
“是啊,”张元点点头,“听人说,这是誉国公自己要求的,陛下便同意了。”
苏凌汐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几步,喃喃道“父亲。。。。。。父亲怎么会自请废除爵位?一定是有人逼他,对!一定是慕小小从中作祟!”
她突然激动起来,睁大了眼睛看向张元“你方才还说苏家大小姐,她怎么了?”
张元被她这副模样吓到,默默退了几分,道“其实我也没听太清,他们好像是说大小姐认了夫人作母亲,从此便是真正的苏家人了。”
这个消息宛如晴天霹雳,震得苏凌汐半晌回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