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曜确实不知该如何面对裴策,或许说,他不知该以何种身份面对裴策。
卫岫带着人进了围场后,以昨夜现脚印的地方为中心,散开搜查,可这都过了半天,别说人了,连只兔子没见着。
“大人,那边看过了,没有。”
卫岫有些烦躁,一脚将人踹了出去,道“那边没有就去另一边搜,要是找不到人,你就别回来了!”
“是是是,属下这就去!”说完,那人捂着屁股走了。
浮台山树林茂密,此时正值日头最大的时辰,一行人在丛林里穿梭,目标明显,动物见了都会躲起来,又何况人呢?
此刻,在山的另一侧,正有数十道影子悄无声息往围场那边靠近。
他们穿着黑色的骑装,脸上戴着半块银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双冷漠的眼睛,手里握着弯刀,在橙色日光下折射出阵阵刺眼的光芒。
形如鬼魅,迅在林间穿梭,若是细看,便会现他们颈侧都留有一个黑色的刺字。
——正是“吾”字。
待他们都消失在林间深处后,那间隐秘的小屋里才缓缓走出一人。
他罩着一袭宽大的黑袍,帽檐垂下,遮住了他的容貌,只听见他对后面出来的那人说“靖安王今晚便会到,这时候出手,你可有把握?”
后者听闻,只是淡然一笑“就算靖安王现在赶到浮台山,我也有七成把握。”
这话属实嚣张,但却是事实。
元吾卫中皆是高手,不论是武功还是轻功皆在凉州卫与禁卫军之上,若说能与之匹敌的也只有傅明诀手中的玄羽卫了。可是,此次秋狩,玄羽卫并未随行。
在浮台山潜伏数日,迟迟没有出手,为的便是确定玄羽卫究竟有没有跟来。
好在最后结果让人满意,玄羽卫果然留在京中。
男子取下斗篷,露出一张完全陌生的脸,狰狞的伤疤从耳朵一直蔓延到下巴,像一条扭曲丑陋的虫子,让人心生恶寒。
他嗓音低沉沙哑“傅修昀比起他老子来说,还是太嫩了点。”
只因玄羽卫在傅明诀手中,便对整个玄羽营心生嫌隙,这样的举动,在他看来,实在是愚不可及。
“陛下素来疑心重,连靖安王都怀疑了,又何况景王?”
“梁公子,你既已和我大郢达成协议,再称陛下恐有不妥吧?”男人低声笑道,脸上那条长长的疤挤在一起,看上去更加恐怖渗人。
没错,此刻站在他身旁的年轻男人正是称病没有参加秋狩的梁文曜。
梁文曜轻笑一声“我只答应与你合作,可没说要叛国。”
“呵呵,倒是我自作多情了,还以为你冒险救了明月殿下,便是决心投奔于我大郢,没想到你心里还是惦念着大兖的。”
当初,若不是梁文曜及时出手相救,只怕明月早就死在了刑部的大牢中。
可河罗却有一点不明白,梁文曜既然不会叛国,又为何会主动与他合作?
梁文曜低着头,嘴角微微勾起,道“你想复国,我不阻拦,而我只想杀一人。。。。。。”
只有一人,他非杀不可。
只有那一人,是他宁愿出卖灵魂,也要杀的人。
河罗浑浊锐利的眼里浮上一层不解的光芒,梁文曜想杀的那一人究竟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