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师兄欠我的八品定颜丹可有信儿了?我来之前,妹妹可缠我呢。”“日前刚出了一炉,必如期送至。”
“哈墨师兄怎么清减了?莫不是玄宰没给饭吃?”“是啊,师尊只知道闭关,可饿着我们这些晚辈弟子了,鲁道友可带酉洲的白玉鸡了?我可想得很呢。”
诸洲的帝子有正有邪,山海禁决开启前皆需来道生天小住几日,而他们之中有血仇者不知凡几,尤其是辰洲和巳洲的几乎是前后脚到,来之前好似在远海上还打过一架,穆战霆被自家同来的修士抱着才没在众目睽睽之下跟厉迟又打起来,这便十分考验东道主的和稀泥能力了。
“怎么就你们兄妹?我弟呢?”
巳洲来的人意外地少,只有厉迟与厉绵兄妹并几个出色的巳洲魔修,刚刚半道上被穆战霆挑衅,此刻正火大着。
“穆战霆你别狂,有种咱们山海禁决里约个地方决一死战!”
“来啊,谁不来谁是龟孙子!”
墨行徵看这情况,面上笑意竟还不减,道:“我瞧二位这般精神,看来这洗尘茶是免了,要不然我们挪个地儿,二位现在就决一死战,省得山海禁决里我们其他人不好意思伤了各洲的交情。”
谁倒也没傻到在山海禁决前鹬蚌相争让他人得利,墨行徵看气氛略缓,左一个交流诗词,右一个试用丹药,把这两个仇怨最深的部洲分别安排了去,这才消停下来。
道生天里随同前来接待的晚辈小弟子崇拜地看着墨行徵:“墨师兄可真厉害,这诸洲的帝子平日里一个个鼻子朝天走路,现在竟一个个都和颜悦色的。”
“依我看,这一回的帝君就合该是墨师兄当的,若让辰洲这惹笑话的帝子当了去,这天下岂不是要大乱?”
“尤其是云州的儒修,怕是要灭门呢……”
“别说闲话了,警醒些,还剩两个部洲的帝子,咱们就能回本宗了。”
能称得上大洲的,除了子洲外,无非寅洲、辰洲、巳洲、未洲,天上原本飘摇的浮云骤然被无形剑意撕破,百里外剑光一闪的刹那,几十道剑光便已至近前。
墨行徵远远看见宋逐来了,迎上前还没开口说些什么,就见他直接丢来一个石棍模样的东西,钉在他身前。
“墨行徵,你要的剑胚放这儿了。”
“宋兄也太冷漠了,来人,把茶烧得滚些给宋兄暖暖脾胃。”墨行徵嘴上抱怨着,但看起来却是和宋逐私交不差,收下剑胚后,看宋逐直接就盘坐在栏杆前好似在严阵以待什么,愕然道,“宋兄和哪州的道友结怨了吗?”
宋逐神色严峻,他早就听说了此次真圆师太会同卯洲的帝子真衡一齐赴山海禁决,本就十分紧张,耳朵一轴听岔了,道:“我确为一人结缘而来,此次……定要不死不休。”
墨行徵:“……你们剑修可真吓人。”
又过了数个时辰,众人翘以盼中,卯洲的帝子队伍终于到来。
别家的帝子都是天上嗖嗖飞来的,唯独卯洲这家是以苇化舟慢悠悠与渡海而来,墨行徵作为东道主,不得不从这苇舟出现开始,就站在门口保持微笑,一直到笑僵了,那苇舟才慢悠悠飘上岸。
先下苇舟的是一个虽然只有二十□□,但面貌已有中年风霜的僧人,竹杖芒鞋,一看就是苦行僧中的苦行僧。
“真衡道友——”
墨行徵刚要打招呼,就见那苦行僧转身去嘱咐师弟师妹一一下了苇舟,不失时机地教导道——
“路上那些佛理知晓了,今夜都回去抄上百遍记在心中吧。”
这真衡帝子是卯洲法座门下最有名的苦行僧,苦就苦在不止他一个人苦,非要拉着师弟师妹一起苦,墨行徵望去时,只见后面同行的僧人面色蜡黄,有的已面无人色。
“……卯洲至此应该也不算远,真衡佛友的同门,何以都如此风尘仆仆?”墨行徵问道。
那真衡道了声阿弥陀佛,道:“墨道友见笑了,贫僧带着师弟师妹四个月前便自卯洲出,只是一路周济贫困,降妖除魔,在路上花了点时间。”
“四、四个月?”墨行徵的眼角抽搐了一下,道,“那可苦了佛友的师弟们了。”
其他的佛修闻言面色多有幽怨,唯独一个清澈的女声答道:“一饮一啄皆是修行,真衡师兄以身作则,师弟师妹们也受益颇丰。”
真衡微笑道:“还是真圆师妹佛心坚定,不愧为师叔的高徒。”
其他人的目光适才都集中在卯洲的帝子真衡身上,而墨行徵听见这声音,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现一群和尚里还有个女佛修。
“真圆?”他记性不差,自然是记得寅洲一会,见过的那个女尼真圆,凝神一看,却现这个真圆虽气质依旧沉静,但那张面容,却是让神仙都怔。
墨行徵愣了许久,方道:“真圆师妹也太不厚道,竟不是真颜示人。”
南颜拨弄着佛珠,目光扫视了一圈,未见到想见的人影,朝墨行徵笑了笑:“当时权宜而已,墨道友大人有大量,想来必不会计较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