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容琛一直不到这里来看他,本还以为是京里出了什么大事,他走不开;但是,他打听了一番,得知京城没出什么大事,故而就更对容琛放着他不管的行为感觉奇怪了。魏家。魏大人将魏颐的身份向皇帝说后,以为会迎来什么事情,但是,皇帝居然按兵不动,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最让魏家惊讶忐忑的是,魏颐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他没有回魏家,打听了宫里,也没有传出皇帝带回什么人的传言。魏颐不见了,不知道到哪里去了,魏大人去问过皇帝两次,皇帝先是不见他,见后也不回答他。魏家现在是热锅上的蚂蚁,虽然皇帝没降罪在他们身上,却更让他们坐立不安。天气越来越冷了,这一年冬天似乎比往年更冷,入冬没多久,就下了一场小雪。魏颐看着雪,觉得无论如何,自己要离开这里,要是容琛忘了他了,他从围墙里爬出去,他也得出去。魏颐趁着晚上,无月无星,穿了一身深色的衣裳,准备逃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从外面上锁的内院里翻出去,外面居然守着狼狗,他跳下去就被狼狗发现了,一着急,崴了脚,手也有擦伤。护卫们跑过来,发现居然是魏颐,请了总管来,又把魏颐送回内院去了,还去请了大夫来。魏颐被抓回来,也没有大吵大闹,只沉默着,让那大夫治疗脚伤,又给自己手上的擦伤上药。魏颐偷偷将一张纸条和一颗大的珍珠塞给了那位大夫,希望他能够帮自己把消息传给魏晖。不过,这里的大夫也不是普通大夫,纸条和珍珠都被上交到总管那里去了。总管什么也没说,只把这事上报了皇帝。容琛得知魏颐因翻墙逃跑而摔断了腿,心里就是一颤,他很痛苦,不知道该拿魏颐怎么办。他最终决定去看魏颐,是怕他下次又逃跑受伤。魏颐其实只是崴了脚,距离摔断腿有很大差距,报到皇帝那里去的消息有问题,估计也是总管故意所为,也许是怜悯魏颐,也许是别的原因。相见房间里下面烧着地龙,即使外面下雪,屋里也不冷。魏颐觉得这里的生活条件比魏家好多了,他家里冬天都不烧地龙只燃几盆炭盆,用的炭还不是好炭,有时候总会熏出烟来,很呛人,魏归真还被呛得掉过眼泪,趴在他身上很委屈。现在这里一切都好,总管拿进来的冬衣全是上等料子,还有非常名贵的雪狐皮袄子,披风,保暖的靴子……物质上没有哪一点缺了魏颐的,但魏颐还是想家。即使家里不够暖,穿衣不够好,吃食简陋,但是,家就是家,别的再好的地方也比不了。容琛来看魏颐的那天下午,天上又在下小雪,雪花纷纷扬扬地飘着,落在地上一片雪白。魏颐坐在自己房里看书,边看边写些什么。容琛没有让人进去汇报,他走进了正房厅里,也没让丫鬟们给他拍拍衣袍上染上的几点雪花,问了魏颐所在,就直接往内室里来。内室门上厚重的门帘隔绝了他的视线,他在那里顿了一下,这才掀开门帘,走了进去。魏颐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他看书最容易专注。容琛看着坐在桌边的魏颐,这让他辗转反侧睡不着觉的人,穿着一身白衣,乌黑的头发只简单束着,头发散在他胸前肩膀后背。秀丽的眉眼,雪肤红唇,那看着书的模样,就已经让他心揪了起来。魏颐的手从绣着朵朵冰蓝带浅粉的雪莲的袖口伸出来,洁白而优美,他握着笔写了几笔什么,又把笔放下,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来,向容琛看过来。容琛看着魏颐,从他的身姿,他的脸,他的头发,他的从袖子里伸出来的手,容琛只看到了让他心脏咚咚咚跳动的勾引、诱惑、挑逗,他感受到身体里热流涌动,他想要拥抱他,亲吻他,抚摸他,把他压到床上去。容琛因为自己的这种强烈的意念而惊在当场,他一步也无法向魏颐走过去。他知道魏颐是自己的儿子,但是,他只从这个人身上看到了欲念,那是色欲,爱欲,情欲。唯独没有对自己儿子该有的情愫。他对着魏颐,不能产生对着如同容汶熙,容汶徽等等儿子所有的感情。他不能平和地对待这个人。容琛站在那里没有动,他觉得嗓子发紧,也突然发不出声来,他紧张,他想起他母后对他说过的话,吴家的人,要让他们容家做出逆天之事。容琛的心一下子紧了,他只是看上了一个人,想要占有他,后来有人说这人是他的儿子,只天知地知,少少地几个人知,为何和逆天这种事情扯上关系。过往的历史里,哪个皇朝里皇家没出各种各样的不能传出的阴私,各种丑陋的事情少吗。他对着魏颐产生情欲,又能怎么样了。他才不信,这是逆天,是逆天他也不怕。容琛心里转过极复杂的思绪,但他依然站在那里没有动。魏颐看到容琛的那一瞬间,也是心思百结,心想这个人总算是来了,他总算是想起自己在这里,可以让自己回家了么。他发现容琛和他上次所见时的模样有了变化,这种变化很奇妙,应该不是相貌上的变化,是容琛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变了。他觉得这个人变得更深了,像是一点也看不清楚看不明白了,甚至让他心底隐隐害怕起来。魏颐看容琛盯着自己一动不动,他的脚还没有好,裹着纱布,他想容琛难道是因为自己逃跑来教训自己的吗?他被容琛盯得不大自在,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因为只有一只脚能够用力,便只得用手也扶着桌子,眼睛闪烁了两下,先开口,道,&ldo;我不是故意要逃跑,是你这么久没有来,我以为你忘了我了,我让他们放我回家,他们说你没让放人,不能放我走,我也是没有办法,才想着爬围墙。&rdo;魏颐说得有点委屈,但是又理直气壮。容琛的手握紧了,又松开,过了一会儿,才走到魏颐身边去。他想,他要是真忘了这个小家伙就好了,何必这么痛苦。容琛故作镇定,将魏颐的身子扶住,道,&ldo;胆子越来越大了,这次摔断腿,下次你还想如何?&rdo;魏颐不要容琛扶,伸手挡住他,道,&ldo;你身上都是冷气,离我远点。我摔断腿是我自己活该,我自己受痛,又没有伤你,你想怎的?&rdo;容琛不理睬魏颐对他的推拒,他在魏颐之前坐的那把黄花黎的大椅子上坐下了,自然而然将魏颐抱到自己腿上坐下。他有对自己说,这是他的儿子,他不该这样和他相处,但是,另外有更大的心声在说,朕就若此了,谁能奈我何!容琛将魏颐搂在怀里,低头去看魏颐受伤的腿,看到魏颐只是脚腕上包着纱布,就问道,&ldo;伤在脚上?&rdo;魏颐之前心里一直怨着容琛,原来还想过要是容琛来了,他定然要打他一顿才能泄愤,但现在容琛来了,他那些都想不起来了。听容琛问起他的脚,就把包了纱布的脚抬了抬,道,&ldo;从围墙上跳下去的时候根本没事,谁知道外面有狗呢。只是崴了一下,没什么大不了。&rdo;魏颐说着,颇懊恼的模样。他的确是懊恼的,那堵围墙很高,他是借助了围墙边的树爬上去的,很费力,从围墙上跳下去的时候也是跳在一株有着柔软枝条的柳树上,依靠柔软的枝条的承托让他免于受伤,然后他跳到地上,这个过程做得堪称完美,一点伤没受,居然被狗追得崴了脚,看来是人算不如天算。容琛被魏颐这幅模样逗笑了,这个小东西,总是能够让他心软。容琛看着魏颐微微泛红的脸颊,心里就像是有水波在荡漾,一下一下地,轻柔地拍打着他的心湖的堤岸。容琛不由自主在魏颐的脸蛋上亲了一口,亲完他就僵了一下,魏颐没发现他的不正常。容琛从外面进来,身上带着凉气,开始还让魏颐觉得冷,被他抱一会儿了,也就不冷了,他伸手将容琛的肩颈搂着,黑黑的眼眸湛然若有光,问道,&ldo;我想回家去住了,你今天来了,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rdo;容琛搂住魏颐的手紧了一紧,道,&ldo;在这里住着不好么?朕以后经常来这里看你。&rdo;魏颐脸沉下去了,道,&ldo;你是不是对我家人做了什么?你不让我回去看他们!&rdo;容琛笑了一下,眼睛直直地看着魏颐,道,&ldo;若是朕真对你家里人做了什么,你待如何?&rdo;魏颐原来还带着点晕红的脸颊瞬间惨白,他的身子都有些发抖,容琛知道魏颐这是生气和难过,他盯着魏颐,没有任何躲闪。魏颐咬着下唇,好半天才微哑着声音问道,&ldo;你……你做什么了?&rdo;容琛将容琛又往怀里带了带,道,&ldo;朕没对他们做什么,他们好好的呢。魏青琏犯了欺君罔上的大罪,朕也没把他如何!&rdo;魏颐是愣了一下才明白容琛所说的魏青琏是他父亲的名字,他嘴唇微微翕动,眼睛瞪大,&ldo;真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