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俊是信坷垃的,因为他曾经陪着喜子的母亲一块来找过坷垃,替那老太太请来死去的喜子的魂灵,老太太年纪大了,想儿子几成痴呆。
几乎就在同时,杨明虎和小老鼠的家里,也有访客到来。
是他们社区委员会的办事员。
杨明虎所在的这个社区,地处城市的东南角,很久以前是一片老旧的院落与棚户房,人员众多,成份复杂,刑劳教人员不少。十几年前,这些住户回迁到翻盖的新楼房里,可管理起来依然不易,社区每年都会有特殊人员的走访活动,看看这些人是否安稳下来,是否过着与常人一般的生活。
杨明虎心平气和地回答了办事员的问题,对方挺满意,转眼看到小老鼠时,又问:“这是谁?”
“是我的”
“我是他的亲戚,我住这里的。”
“你成年了吗?他算是你的监护人吗?如果是,那可不妥,他怕是不能做你的监护人。”
小老鼠拿出身份证递过去:“我成年了,大老虎是好人。”
办事员把身份证翻来覆去地看,一边说:“大老虎?”
小老鼠拿笔在纸上写了点儿什么,递过去:这是我哥哥的联系方式,他可以向你证明我是住在这儿的,杨大哥是好人。“
那办事员也是个较真的人,立马当真打了电话与欧书岩联系了,才满意地走了。
小老鼠脸颊鼓得象只小青蛙,有点气乎乎的样子。
杨明虎走过去,安慰地揉揉他的头发。
小老鼠的头发被弄乱了,有一撮还支楞了起来,神情却很认真地问:“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杨明虎咧开大嘴笑了:“你是世界上最讨人喜欢的麻烦!”
他伸手把小老鼠拉坐在沙发上,小老鼠自然地枕在他的腿上,问:“我不明白,你这么好的人,天天帮着邻里做事,为什么有人还要用有色眼镜看你?”
“也许我长的就是一付土匪像吧。”杨明虎说,“一开始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坏人?”
小老鼠轻轻地笑了起来,其实那只不过是不久以前的事,但是他怎么觉得好象已经跟他一步一步地走了许久,一天一天地过了许多年似的。
“你知道吗?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觉得你是一个坏人。我只是只是有点怕你,你长得象铁塔似的,那时候我想,我把你惹毛了,你会不会把我拉过去捏扁?”
“那样还不是坏人?”
“不是,”小老鼠翻个身,伸手去摸杨明虎粗黑的眉毛与大大的眼睛,他的手指总是微凉。
“拳头又大又硬,但是,眼睛,却很暖和。为什么,你会错手杀了人呢?”
杨明虎看着小老鼠,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的清羽都无条件地包容他,信任他。
“来,”他说,“我来说给你听。许多年前,我有一个朋友,他就象我的兄弟一样”
多年以前。
清羽抓过一个人。那个人是一个盗窃团伙的骨干成员,是一个开锁的高手,而且,此人十分聪明狡猾,一向被称为“军师”的。那一回,面对年青的看上去不象个警察的清羽,实在是一时掉以轻心才被捉住的。那个案子,是清羽负责初审,“军师”很快被送往市局。
喜子与陈俊与他们混在一处。那一次,他们一伙人洗劫了一个老教授的家,赃物里,有一个看上去十分老旧的铜灯,那一伙年青人多半没有读多少书,谁都没有在意那个玩意儿,由得“军师”收了起来,后来“军师”被判了刑,也不知怎么的,他的那伙人知道了,原来那个不起眼的铜灯竟然是一件珍贵的文物,叫做错银铜牛灯的,原件是汉代的,本城博物馆的镇馆之宝,这件虽是复制品,但也是明代的东西,值大价钱的。军师一直不肯把藏匿的地点交待出来,那一伙人拿不到那宝贝,把一腔的恨意都加诸在清羽的身上。喜子找来手下的一个脸生的孩子,那孩子年纪虽小,却是一个惯偷,只做无意中撞了清羽一下,便把一包毒品藏在了清羽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