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它还是被杨明虎从门上撕将下来,塞进了车子。
清岩在汽车开动的一瞬间抓住了门把手,书岩说:“好罗,总算可以回家了。走的人,不知道留下的人有多急啊!”
清岩慢慢地松开了手。
杨明虎看着车开远,在扬起的团团灰尘里愣了一会儿,上楼回家。
坷垃知道小老鼠他们走了,叹道:“怎么连那只小丑狗也走了呢?留下那个家伙来也好啊。”
杨明虎闷声答:“人是人家的,狗也是人家的。不是你的不要妄想!”
阳台的一角,挂着一样东西,是一个丝瓜的瓤。
丝瓜是小老鼠和杨明虎一起种的,结了好大的一个,杨明虎把它摘下来做了汤,放了老油条,很好喝。
掏出来的丝瓜瓤,杨明虎给晾在了阳台上,让它自然风干,他对小老鼠说,等干了,给他洗澡用,纯天然,比什么浴巾都好。
丝瓜瓤终于风干了,扑地一声,掉了下来。
16找到
家里突然空了。
空间突然大了。
突然没有人跟你天天抢电视看了。
突然你就不需要天天按照一个人的口味来做饭了。
突然就没有人在你的沙发上打滚了,没有人在你身边绕来绕去,絮絮叨叨了。
突然就没有小好几号的衣服晾在你的阳台上了。
身边静了,心里却闹腾起来。
杨明虎想:也是该让那小孩走了,那个小老鼠啊,几乎让他忽略了一直深藏着的失去清羽的伤痛。
如今只有坷垃不时地过来蹭饭吃,每每念叨那个小狗狗为什么没有留下来:“它的脸皮软沓沓的,捏起来太有意思了。”
坷拉捏着手指,好象那只小狗的小脑袋还在手中似的。
杨明虎被他念得心烦意乱,说:“那么喜欢狗,去买一个养着吧。”
坷垃说:“买的就不是那一个了。”
可不是,要的,就是那一个。
杨明虎忽然地就有了大块儿空下来的时间,休息日,他多半都在外面跑,继续找他自重获自由以来一直在找的东西。
可是,当年派出所里的旧人退休的退休,调离的调离,全都不知去向,清羽,也没有什么亲朋,仿佛这世界上,除了杨明虎,没有人再记得林清羽这个人。
在杨明虎找得几乎绝望的时候,他碰见一个人。
那一天,师傅叫他去帮忙去进货,说是原先那家蔬菜店货斤两差得太多,东西也不好,现在店里直接从菜农的大篷里进货,叫杨明虎去看着点儿。
第二天,杨明虎起了个大早,跟着饭店的车子去了郊外。
这一路,杨明虎是熟悉的,以前常和清羽骑车过来玩儿,也是起得大早,带上干粮和水还有一口小小的锅子。
那时候的路没有现在的宽,路边的植物却多,还有小块儿的地,农人开辟出来种自家吃的菜蔬,绿油油的青菜,矮而壮,肥厚的叶子,很是喜人。
杨明虎总喜欢停下车来拔上一捆,清羽总忘不了把钱用石块儿压在田头。
到了无人的山脚空地,他们堆石成灶,架上锅,烧蛋花汤,加上炒得碧绿的青菜,带的馒头,就是丰盛的一顿。
也就是在那山角,草地上,杨明虎第一次亲了清羽。
那是十月初的日子,太阳特别好,又不暴烈,暖柔如絮,清羽双手撑在草地上,伸长了腿,仰头闭着眼,他说:“小虎,你闭上眼对着太阳,眼睛里全是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