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想起,狐了了曾经抱住那条雪白的尾巴,得意地说:我这条尾巴油光水滑,最重要的是,通体纯白没有一根杂毛儿,找遍破界山,还有哪条尾巴比我的毛色更纯?
他说:我的尾巴价值千金,比胡天胡帝他们的尾巴强一百倍。
他还说:头可断,血可流,尾巴不能丢。
……
狐了了的宝贝尾巴,谁都不许碰!
睡觉的时候,他把尾巴抱在胸前,生怕压着;走路的时候,他把尾巴高高翘起,生怕弄脏了;闲着没事的时候,他就用小梳子梳理他的尾巴,很仔细很仔细的,一根毛也不能掉。
可是,那麽宝贝的尾巴,就这样没了!那麽骄傲的狐了了,被人关在笼子,被小孩子投石子,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光秃秃的尾巴……
尾巴是狐狸的尊严啊!胡帝胡天不止一次这样说。
想着想着,泪水就模糊了眼帘,身旁好像有人在安慰他,可他听不见,也不想听。
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大喊:
狐了了,
狐了了!
乌云在骆善茗的指示下,飘落在一个无人的小巷里。
“你去容易被道士发现。”骆善茗说,“你就在这等着,我们去看看情况。”
眼见乌三郎已经不顾一切地跑了出去,骆善茗简单交待几句,匆忙跟上。
闹市比之前清静了许多,特别是小孩子们,统统都不见了。
原本悬挂木笼的地方空空荡荡,几块碎木条散落在地上,旁边还有一滩血。有个中年妇人正拿着扫把打扫。
狐了了呢?道士呢?这滩血又是谁的?
乌三郎整个身子象浸在冰水里,一个劲儿的颤抖。
骆善茗的心里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他还是保持冷静。“这位大嫂,我请问你,原来挂在这里示众的妖狐呢?”
“死了。”
乌三郎叫道:“怎麽死的?不是说要悬挂三日麽?”
那妇人道:“本来是这麽说,谁想到不久前那妖狐忽然恢复了元气,竟然打碎了笼子,逃了出来,把大夥儿都给吓坏了,小孩子们吓得直哭。”
“後来呢?”
“後来其中一位道长拔出宝剑,一剑把妖狐砍成两段,那血啊流了一地,你们看这就是……”妇人边说边摇头,“原来妖怪的血也是红的。”
狐了了就这麽死了?乌三郎愣了一下,叫道:“不可能!尸首呢?没有尸首!”
那妇人撇撇嘴:“我还骗你不成?後来来了几只野狗,把尸首叼走了。那麽小的一只狐狸,我看现在只剩下骨头了。”
狐了了,真的死了!
乌三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客官,菜来了!”夥计一溜小跑送菜上桌。
旁边一位客人高声叫道:“小二!”
那夥计又满脸堆笑赶了过来:“客官有何吩咐?”
“管管那条狗,盯着我半天了,这还让不让人下饭?”
夥计见是一条半人高的黄狗,连忙斥咄:“又是你这条的野狗,滚开!”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块未啃净的肉骨头,丢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