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
乌三郎露出一个笑脸,随即恍然大悟地叫道:“狐了了,是你吗?你出来呀!”
可他找了一个遍,只看到四周诧异的人们,却没有狐了了的影子。
为什麽又想起狐了了呢?心里忽然觉得好闷好闷。
他摆明了不愿见我,我以後也见不着他了吧。这样一想,眼前这座五光十色的城忽然变成了水墨画,只剩下了黑白两色。
进了城门,里面就更热闹了,不少小贩沿街叫卖,许许多多没见过的东西生生看花了乌三郎的眼。
乌三郎左看看,右看看,一瞥眼间,墙根儿上有个小胡子正冲他招手。
这人认识我?乌三郎呆呆地走过去。
“小哥儿,过来瞧瞧,看喜欢的就带一个走。”
乌三郎讶然:“可以麽?”
小胡子道:“这有什麽?喜欢就带着吧。”
原来这小胡子是个大好人!乌三郎挑了个小拨浪鼓,笑道:“多谢你了。”摇晃着上路了。
才走出几步,肩膀一紧,原来被人牢牢抓住:“这个小哥儿,你还没给钱呢。拨浪鼓五文钱,拿来。”
乌三郎见小胡子怒气冲冲,全没了刚才笑模样,愕然道:“不是你说喜欢就带走?”
那小胡子怒极反笑:“你装傻是不是?天下间谁不知道买东西要拿银子!”
银子是什麽?乌三郎隐约记得似乎听说过。於是老老实实地道:“我没有银子,大不了这东西还你便是了。”
那小胡子见他穿的人模人样,哪里肯信?“货物已出,概不退换!今天你不给我银子,我就拉你去衙门!”拉拉扯扯嚷着要去见官。
乌三郎自然也不知“衙门”是什麽地方,不过小胡子凶神恶煞的嘴脸实在可怖,而身边不知何时已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的模样也让他窘迫不安到了极点。仓皇之下,心里只有个声音在大喊:“狐了了,救我!”
肩膀上的桎梏忽然松开了,只听一个清亮的声音道:“买卖不成仁义在,何必苦苦相逼?这位小兄弟欠你多少钱,我给你便是。”
乌三郎回过头,见一个青年挡在自己和小胡子之间,虽然只能看到一个侧脸,那份狂喜已足够让他的心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骆善茗!”
那青年闻言转身,也是惊喜交加:“你怎会在这里?”
当那小胡子纠缠乌三郎的时候,狐了了就准备出手了。
狐了了怎麽会来?
那晚他眼见着乌三郎毫不犹豫地喝了许愿泉水,一瞬间领悟到什麽叫“万念俱灰”,於是决定闭关封洞,潜心修行,再也不出去见人了。
哪知狐药郎的一句话,让他这悲壮的决心又小小的动摇了一下:我把小乌鸦平安交到姓骆的手里,再来修行不迟。
他隐了身子,一直跟在乌三郎身後,就怕这乌鸦呆呆遇了麻烦。没想到才刚进城,麻烦就来了。
狐了了这一生最大的乐趣在於找麻烦,如今麻烦上门,他那颗“如止水”的心又忍不住激动了一下。
迟迟没有出手是因为狐了了内心在激烈的斗争:用什麽方法惩治这奸商呢?他既可以挥一挥手,刮起一阵风将小胡子卷到树枝上挂着;也可以跺一跺脚,震出一道地裂把小胡子埋起来;还可以换来一群野狗,咬烂小胡子的裤子追着他满街跑──有时候方法太多,选择就成了困扰,须知狐了了大人一出手,必然要非同凡响才行。
到底用哪种好呢?在他犹豫的时候,那个碍眼的骆善茗就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