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上来吧。」
段飞鹰大喜,生怕他又反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溜上床去,平日里所学之无上轻功在这里充分发挥出其最大功用。
「睡吧。」喜滋滋道了一声,闭上眼睛不久就睡着了——这人其实还真挺容易取悦的。
实话说,即使知道他不会做什么,沈雁石也不愿同他一起睡。因为只有他知道,段飞鹰的睡相有多么难看。
不一会,一只大手便向他压了过去。尽量避开脖子这种重要部位,沈雁石在心里默念:还有一只脚。
——果然一只大脚又压上他的双腿。段飞鹰轻轻的鼾声也随之响起。
沈雁石本以为会一夜无眠的,谁想竟一觉睡到天大亮。压在身上的手臂虽然很重,但随之传到身上的那种安心的感觉,却让他不由得放松。
他心里明白,这样一双坚实的臂膀,是岳子青所无法拥有的。
如果对五行使讲他们向来冷峻非凡、不苟言笑的主人竟有一天象块牛皮糖一样死缠烂打,打死他们只怕也不会相信。可事实证明,这段飞鹰武功卓绝,缠功更是天下第一!
拜他缠功所赐,几天来他都可以趁夜潜入沈雁石的房间与之同榻而眠。虽然看得见吃不着,但也过足了干瘾。何况他本不是个老实人,「黑灯暗房之中调戏良家妇男」之事自然也在所难免。不过他很有眼色,一见沈雁石生气就赶忙停了下来。心中告戒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
每当欲火难耐之时,也只好自行扑灭。这时候每每心中发狠:等将来回了天山,落到我的手里,天天让你起不来床。
段飞鹰仗着轻功卓绝,出入赵府如无人之境。倒是沈雁石总是担心,生怕他被发现了,又会引出一场武林大波来。有几次甚至想答应他算了,可转念之间,禁不住又犹豫起来。
他也曾问过段飞鹰,若是破了誓言又当如何?段飞鹰说道当年他师父立誓若是私下天山就摔下断天崖,尸骨不存。沈雁石知道这断天崖在碧游宫南面,陡峭非常,深不可测,不由暗暗心惊,倒是段飞鹰全然不在乎。或许是在乎却不显露出来。
有时扪心自问,自己貌不惊人,才不出众,到底什么地方能令段飞鹰为他做出如此大的牺牲?这天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为什么是我?我最初以为你是喜欢凤举的。」犹记那时段飞鹰非要寻着凤举不可。
段飞鹰的脸上难得一红,说道:「不错,当初我的确被他的容貌所吸引。可是,雁石,碰到你我就再没想过别人了。」心知沈凤举是插在两人心上的一根刺,赶忙趁机表明心迹。
「我从小就没什么亲近的人,师父也好,五行使者也好,虽都对我不错,总是觉得难以接近。」他自己也没学过该如何与人相处,越孤独就越孤僻。照他师父萧碧海所说:绝世的高手本就应该是孤傲的。他虽以此为诫,但内心深处却总是希望有人可以与他并肩而立。
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凭着直觉去找,方式手段难免偏激,在旁人看来,就显得暴戾了,伤害了人也不放在心上。
会选择沈凤举,是因为觉得他和自己很「般配」,沈凤举的火爆脾气让他觉得新鲜。当时的他,全然沉浸在追猎的乐趣中。然而这种兴趣随着沈凤举的离开,很快就消失了。
随之吸引他视线的是沈雁石。
从没见过这样一个人,看似一枝细柳般柔弱,却怎么也难以折断他。跟他耗下去就发现,他的身上有某种东西是自己一直渴求的,于是抓住了就不愿放手。
「你一定不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动心的。」
「什么时候?」
「那天晚上……」
他没说明白是哪天,可沈雁石知道,那绝望屈辱的一夜——声音有些干涩,「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