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无伤颔首笑道:“我知道。”第一次发现这小孩原来也有几分可爱之处。不过,就算没有花样,那碗“粥”他是说什么也不敢笑纳的。微微点头:“我现下不想喝,你先放在一边吧。”
凌烈有些失望,把粥碗放在桌上,偷偷瞟了一眼练无伤的伤口,忍不住问:“还疼么?”
练无伤淡淡的道:“一些小伤,过些时候就没事了。”
“那……我出去了。”
“好。”
凌烈走了两步,又回头。
“有事?”
凌烈迟疑了一会儿,终于摇摇头,走了出去。
不能否认,从这晚开始,凌烈对练无伤的看法有了些转变。这人虽然山野穷酸气十足,武功倒是不弱,他一再的不跟自己计较,那是心存宽让,倒不是一味胆小怕事。再者,虽然他总摆出一张讨人厌的死人脸,心肠还是不错。况且他为了救自己又受了伤,多少也要承他的情。所以,凌烈不再有事没事去找练无伤的麻烦,甚至于,遇到不顺心的事也开始学着隐忍。
一切都是可喜的变化,有时练无伤看在眼里,倒觉得自己受这点伤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能过一段清静日子。
但是两人的相处依然有着隔膜。凌烈依然别扭,而练无伤也不会刻意的去和别人建立感情。对凌烈,他只是尽力做到对西门无双的承诺。
两人偶尔也会有些正常的交谈,不再相对无言。最让凌烈感到好奇的莫过于练无伤有这样高明的武功,为何还要在深山里过清苦日子呢?
“为什么?”练无伤笑笑,“这里很好呀。”
“有什么好?”凌烈反问。他不明白,这里又冷清又偏僻,吃不好,住不好,半夜里总是能听见狼叫,练无伤是从哪里看出的“好”来?
练无伤淡淡地道:“这里很清静。住久了,自然就会明白。”
凌烈忍不住问:“你在这里住了多久?”
抬头望着远处的连山,似有若无的轻愁从练无伤脸上掠过,他忽然问了个全不相干的问题:“你多大了?”
凌烈一怔:“十二岁了。”
练无伤笑了笑:“都十二岁了。我在这里也有十三年了吧。”
他明明是笑着的,可是那一瞬间凌烈却糊涂了,分不清他到底是笑还是在哭。十三年呀,凌烈忍不住打了寒噤,他才住了一个多月,就已经烦闷的要死,十三年又是怎样一段漫长的岁月呀。“你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不寂寞?”
“有什么好寂寞。人多了,烦恼纷争也就来了,这样很好。”
凌烈怔怔地看着他,不能理解,大家在一起热热闹闹的难道不好么?这个人呀,恐怕是有些怪癖!
在练无伤早晚不断的运功之下,凌烈体内的毒素已清出十之六七,精神不再像以前一般容易萎顿,身体也强健多了。
他早就在盘算着,等到伤势痊愈,就要潜心修练武功,好为父母叔伯报仇。每天等到练无伤走了,便自己折了根树枝练习剑法。
他从七岁开始学武,至今已有五年,武功根基已自不弱。可是昊天门武学渊博,他只能说是还在门径摸索。不过他的母亲西门无双在家遭巨变之后,就已将一些武学精义传授给他,以便自己不在儿子跟前,凌烈也能自行修行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