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记得。&rdo;冯古道答得从容。&ldo;做好准备了么?&rdo;冯古道放下茶,慢吞吞道:&ldo;我们似乎……胜负未分。&rdo;原本坐在房间里歇口气,准备将思绪好好理一理的黄山龙,凳子还没有坐热,手下就急匆匆跑来报告道:&ldo;雪衣侯和明尊在后院打起来了!&rdo;黄山龙觉得心跳在一刹那停了下。那两位可都是大爷!谁要是在他的地盘上少一根汗毛,自己都吃不了兜着走。他慌忙站起身,朝后院的方向赶去。他到的时候,薛灵璧和冯古道正打得酣热。只见半空中剑与箫频频交击,竟飞溅出火花。黄山龙抹了把额头冷汗道:&ldo;究竟发生了什么事?&rdo;怎么刚才还口口声声夫妻夫妻,一转身就出击呢?手下无辜道:&ldo;我也不知道。我本来是想问问明尊和侯爷要不要打热水沐浴,谁知才走到一半,就看到他们一前一后冲出来,互相打起来了。&rdo;&ldo;……&rdo;这都是什么事啊!黄山龙提心吊胆地看着难分难解的薛灵璧和冯古道,鼓起勇气道:&ldo;侯爷和明尊累了么?要不先歇一歇?&rdo;正说着,就见薛灵璧长剑如刷子般,从玉箫上扫过,直取冯古道的面门。眼见剑尖和冯古道的颈项越来越近,黄山龙恨不得冲上去推开那个不但不躲避,反而把脑袋凑上去的他。薛灵璧在千钧一发时收剑,冷声道:&ldo;不躲?&rdo;冯古道耸肩道:&ldo;躲不开。&rdo;躲不开才怪!薛灵璧和黄山龙同时作如是想。刚才薛灵璧的剑出的并不快,连黄山龙都自认为能够躲开。冯古道道:&ldo;反正技不如人,躲或不躲都是一样。&rdo;薛灵璧眼中闪过一抹喜色,脸上却波澜不惊道:&ldo;你这是认输?&rdo;&ldo;不认。&rdo;冯古道一副&lso;我就不认你又奈我何&rso;的模样。薛灵璧心头一堵。他分明是吃定他不会伤他!毕竟冯古道的武功不弱,要想毫发无伤地生擒难如登天,尤其他还会利用自己来掣肘他。黄山龙见双方脸色都很难看,小声道:&ldo;凡事都好商量。你看,黄龙寨不是也商量商量就归顺了嘛。&rdo;薛灵璧盯着冯古道许久,才冷哼一声,转身走进另一间客房,砰得甩上门。冯古道看着还傻傻站在原地的黄山龙,微笑道:&ldo;好看吗?&rdo;&ldo;呃……&rdo;说好看还是说不好看,好像都不妥。&ldo;散场了。&rdo;冯古道转身回先前那间客房。黄山龙:&ldo;……&rdo;其实,真的是不关他的事。乔迁有理(三)当夜,黄山龙亲自派人蹲守在门外,就怕再闹出什么事来,也好有个人出来当肉垫。他想得很清楚了,与其让明尊或雪衣侯在他的地盘上出事,断送了整个寨子,倒不如牺牲他一个,拯救千万人。但鸡鸣天亮,一夜无事。他揉揉眼睛站起来,却发现冯古道和薛灵璧已经洗漱完毕,正在院子里过招。他心头立马一紧,冲过去大喊道:&ldo;住手!&rdo;冯古道身体微微一侧,被薛灵璧顺势拉进怀中。而黄山龙则郁闷地跌了个狗吃|屎。&ldo;黄寨主。&rdo;冯古道笑眯眯道,&ldo;昨晚睡得可好?&rdo;坐在墙根边被蚊子叮了一个晚上,会好才叫奇怪。黄山龙站起来,苦口婆心道:&ldo;明尊和侯爷都是当世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为何总是一言不合,兵刃相向呢?&rdo;冯古道一脸无辜道:&ldo;黄寨主此话从何说起?我和侯爷只是切磋而已。&rdo;&ldo;嗯。&rdo;薛灵璧将搂着他腰的手微微紧了紧。&ldo;……&rdo;黄山龙又揉了揉眼睛。他究竟是昨天眼花,还是今天眼花?冯古道抓着薛灵璧的手臂,轻轻一按,将自己挣脱出来,朝黄山龙拱手道:&ldo;多谢黄寨主收留之情。&rdo;&ldo;哪里哪里。&rdo;黄山龙也跟着拱了拱手。&ldo;还请黄寨主勿忘我昨日说过的话。&rdo;蜜枣之后就是一棒子。黄山龙反正早已认清前途,对于归顺魔教倒也没什么反感。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也不全是坏处。话说之后黄山龙一路送冯古道和薛灵璧下山上车,等他们绝尘而去之后,立刻回转山里着手准备礼物等等不提。薛灵璧等冯古道上了马车之后,神情顿时变得高深莫测起来,&ldo;我会很快找出你武功的破绽。&rdo;冯古道微笑道:&ldo;侯爷天资过人,要打败区区,实在不费吹灰之力。&rdo;话虽如此说,但表情却十分的悠闲。这种表情落在薛灵璧眼里无异于赤|裸裸的挑衅。薛灵璧直起身,手搭住冯古道的下颚,扬眉道:&ldo;这是挑战?&rdo;冯古道眨了眨眼睛道:&ldo;侯爷多虑。&rdo;&ldo;不过是不是挑战,本侯都接下了。&rdo;薛灵璧的手指转而在他的唇瓣上轻轻一点,&ldo;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rdo;冯古道笑容不改,&ldo;拖得一时是一时啊。&rdo;&ldo;……&rdo;此后,薛灵璧练武的热情空前高涨,几乎可以说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冯古道首当其冲,深受其害。但凡薛灵璧想到破解之法,都会将他拉过来切磋切磋。以至于冯古道之后一直都和衣而睡,方便随时起来印证武学。一直印证到京城。薛灵璧的武功突飞猛进,虽然还不能生擒冯古道,但双方武功差距进一步拉大。他们一路招摇,消息早已传入京城。甚至市井之间已经开始流传两人成亲之事。宗无言特地在城门口迎接。听老元帅说他是他的亲信之后,再见宗无言,薛灵璧已然是两种心境。原先是怎么看怎么觉得他狡诈奸猾,诡计多端。如今是怎么看怎么忠心耿耿,有勇有谋。他亲自下马车,&ldo;宗总管辛苦了。&rdo;宗无言道:&ldo;侯爷一路平安就好。&rdo;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过去种种,已是尘烟。宗无言凑近他,小声道:&ldo;史太师一直在打听侯爷。&rdo;&ldo;他哪天不打听的?&rdo;薛灵璧倒不是太在意。宗无言道:&ldo;听说皇上与皇后已经重修旧好,史贵妃地位岌岌可危。&rdo;&ldo;放心。皇上最多是冷落冷落,绝不会如何的。&rdo;史太师和史贵妃毕竟是一手培植起来压制皇后的亲信,或许会借冷落他们来讨好皇后,却决不至于就这样一刀切去。宗无言又道:&ldo;侯爷和冯先生成亲的消息已经在京城宣扬开了。&rdo;&ldo;正好。&rdo;薛灵璧对此不但不惊慌,反而乐见其成,&ldo;替你省去不少麻烦。&rdo;他指的是那些经常上门明示暗示的求亲者。宗无言无声一笑,低头让开身,在前面引路回府。薛灵璧等人前脚回府,史太师后脚造访,速度之快,就好像两家住在对面。薛灵璧与冯古道匆匆换了衣服,便到正厅迎客。史太师比上次所见清瘦了许多。尽管大腹便便,但双颊和眼窝却凹了进去,颇有几分为伊消得人憔悴的味道。&ldo;侯爷,爵爷。&rdo;史太师起身拱手。薛灵璧和冯古道回礼。&ldo;我听闻两位在睥睨山成亲,特地送上贺礼。&rdo;他说着,太师府的下人立刻将厚礼奉上。薛灵璧淡淡地扫了一眼,&ldo;太师真是太客气了。&rdo;成亲之事是真是假彼此心照不宣,自然没有矫情的必要。史太师道:&ldo;不瞒侯爷,我这次来,其实是有一事相询,还请侯爷不吝赐教。&rdo;&ldo;太师言中。&rdo;薛灵璧心里隐隐猜到他所为何来。史太师道:&ldo;我听闻血屠堂堂主是侯爷和爵爷亲手抓住的?&rdo;薛灵璧暗道,果然。嘴上却忙不迭地应道:&ldo;不过凑巧。&rdo;&ldo;不知道侯爷可曾问过,谁是杀害我儿的凶手和主谋?&rdo;等他得到消息的时候,血屠堂主已经死在白道众人的私刑下,死无对证。冯古道心里咯噔一下。一方面当时场面混乱,根本就没想过要问,另一方面他和薛灵璧对史耀光都厌恶以极,压根就没有为他报仇的念头,如何会想到?但这两个理由无论哪一个都不能在史太师面前说的。正这么想着,就听薛灵璧从容不迫道:&ldo;自然问了。&rdo;&ldo;哦?&rdo;史太师眼中有几分惊异,他本来也未抱希望的,&ldo;他怎么说?&rdo;薛灵璧道:&ldo;他宁死不说。&rdo;&ldo;……&rdo;若不是史太师就在眼前,冯古道几乎想要鼓掌叫好。好一个宁死不说,作为杀手,宁死不招实在是人之常情。尤其是薛灵璧此刻的表情又表现了恰到好处,含而不露的愤怒,让人不信都难。但史太师显然就是克服困难的人,他敷衍地点了点头,&ldo;侯爷费心。&rdo;&ldo;哪里哪里。我与太师同朝为官,令公子遭遇不信,理当同仇敌忾。&rdo;薛灵璧说得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