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就要看,花长老带回了什么消息。&rdo;冯古道很好说话。花匠道:&ldo;我亲自到侯府查探过了。&rdo;冯古道抬眸。&ldo;你猜……&rdo;花匠兴致勃勃地说了两个字,但见冯古道笑容加深,立刻话锋一转道,&ldo;也是白猜,因为雪衣侯的确不在房中。房间里是空的。宗无言每天去房间不过是障眼法。&rdo;冯古道道:&ldo;几时的事?&rdo;&ldo;七天前。&rdo;花匠找准时机正准备炫耀下自己马不停蹄的功劳,就听冯古道挑眉道。&ldo;从京城到太原你花了七天?&rdo;……花匠委屈道:&ldo;太原真的太远嘛。&rdo;冯古道眯起眼睛,似笑非笑道:&ldo;所以,结论是你在侯府盯梢盯丢了?&rdo;花匠张了张嘴巴,随即道:&ldo;我已经派人追踪他的下落了。&rdo;&ldo;结果?&rdo;花匠忍不住道:&ldo;你猜?&rdo;……花匠干笑,&ldo;就猜一次。&rdo;这是她的口头禅,一天不说都难受得慌。&ldo;有。&rdo;冯古道道,&ldo;若是没有结果,你绝对不会自己蹦出来。&rdo;花匠道:&ldo;明尊不愧为明尊,果然明察秋毫,慧眼如炬。&rdo;……冯古道觉得这句话真是耳熟得让他想揍人。花匠毫无所觉道:&ldo;雪衣侯虽然努力隐匿行踪,但是他遇到的是我,所以还是被我发现了。&rdo;冯古道截断道:&ldo;位置?&rdo;花匠撇了撇嘴巴,道:&ldo;去睥睨山的途中。&rdo;冯古道怔住。他以为,薛灵璧一定会留在京城,与他再决胜负,洗刷旧恨。他以为,他们之间还有一盘未完的棋局。他以为,那句&lso;慢慢来&rso;是来日方长的意思。他以为……&ldo;明尊?&rdo;花匠轻唤道。冯古道收回思绪,面色一整道:&ldo;暗尊知道此事么?&rdo;花匠道:&ldo;我已经派人快马加鞭通知他了。&rdo;&ldo;你猜,&rdo;冯古道见花匠听到这两个字眼睛不由一亮,不禁轻笑道,&ldo;雪衣侯因何去睥睨山?&rdo;花匠道:&ldo;他带的人马不多,只有几个亲信,像是微服出游……&rdo;冯古道皱眉。袁傲策和纪无敌都回了睥睨山,薛灵璧单枪匹马前往,绝讨不了好处。外头又有人禀报道:&ldo;明尊,暗尊信使到。&rdo;冯古道道:&ldo;让他进来。&rdo;花匠惊愕道:&ldo;我的信使应该没这么快到睥睨山啊。&rdo;冯古道沉吟道:&ldo;就算到了睥睨山也不可能这么快一个来回。&rdo;正猜测着,信使匆匆进门。&ldo;参见明尊。&rdo;&ldo;信呢?&rdo;冯古道伸出手。信使不敢耽搁,急忙从怀中取出信交予他。冯古道拆信一看,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花匠好奇道:&ldo;什么事?&rdo;冯古道嘴角一勾,道:&ldo;我知道薛灵璧为什么朝着睥睨山的方向走了。&rdo;&ldo;为什么?&rdo;&ldo;他要去的是天山,只是顺道而已。&rdo;&ldo;天山?&rdo;花匠茫然。虽然天山有个天山派,但是在江湖上也不是很红火的样子。薛灵璧是在没有千里迢迢亲自拜访的道理。&ldo;天山有寒潭。&rdo;他猜得不错。薛灵璧的确是被事情绊住了‐‐午夜三尸针的解药。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他紧绷的心弦突然一松。天山上,终年覆盖皑皑白雪,寒气迫人。纵然有天山派弟子领路,薛灵璧依然感到一阵阵的寒意从丹田处袭来。就好像午夜三尸针也感受到了外界的环境,而变得活跃起来。&ldo;侯爷?&rdo;阿六强打起精神,殷勤地递上水壶。薛灵璧摇头。水是越喝越冷的。天山派弟子指着前面那座山道:&ldo;翻过去,就能看到了。&rdo;薛灵璧蹙眉。阿六则是直接叫出了声,&ldo;还要翻一座山?&rdo;跟在他们身后的几个侯府高手也面如死灰。天山派弟子道:&ldo;要趁现在赶紧走,不然等天色一黑,就更不好走了。&rdo;阿六捶着双腿道:&ldo;先歇歇吧。&rdo;天山派弟子道:&ldo;天气阴寒,一旦歇下,很容易冻僵的。&rdo;阿六不甘不愿地看着薛灵璧。&ldo;走。&rdo;薛灵璧头也不回地朝前迈去。阿六和其他高手无可奈何地接续跟上去。突然。大地轻轻地震动起来。天山弟子抬头一看,脸色大变,&ldo;雪崩!快走。&rdo;薛灵璧虽然没见过雪崩,却也知道雪崩是世上最可怖之事之一,哪里还敢怠慢,跟在天山弟子身后,灵巧地朝前奔去。但是身后雪崩的速度也不慢。只是片刻,那白雪就铺天盖地地罩了下来。薛灵璧几乎听不到其他声音,满脑只有那震耳发聩的轰隆隆。突然,一条红色绸带从斜地里射出来,捆缚住他的腰际。薛灵璧反手抓住绸带,扭头看去。只见一块岩石上站着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衣男子。男子手腕一抖,薛灵璧便借力跃上岩石。坍塌的雪如洪流般自上而下狂奔而去,约莫半盏茶的时间才得消停。薛灵璧从岩石上跳下,开始搜寻阿六等人的下落。黑衣男子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薛灵璧找到天色尽黑,才终于在山脚处找到受伤颇重的阿六等人。原来他们当时被雪冲出几丈,压在雪下许久才被天山派闻讯赶来的其他弟子救出来。阿六躺在用羊皮上,全身冻得紫红,艰难地开口问道,&ldo;侯爷,你没事吧?&rdo;&ldo;没事。&rdo;薛灵璧似是此刻在想起身边的救命恩人,&ldo;多亏这位……出手相救。&rdo;反水有理(九)黑衣男子淡淡道:&ldo;没什么,我只是救错了。&rdo;……什么叫做救错了?就算是,也不该说出来啊!阿六差点从羊皮上蹦起来,原本就冻得发紫的脸开始发黑,&ldo;那你还跟来?&rdo;分明是想来拿好处!黑衣男子道:&ldo;我是来寻人的。&rdo;薛灵璧倒是很泰然,&ldo;不管救对救错总是救,本侯总是欠你一个人情。&rdo;黑衣男子似是这时才正面打量他,&ldo;本侯?&rdo;他顿了顿,沉声问道,&ldo;雪衣侯?&rdo;阿六刚好发出了个不屑的鼻哼声,却被他之后的问句给盖过去了。薛灵璧坦然道:&ldo;不错。&rdo;黑衣男子沉默。但薛灵璧能从这种静默中感受到鲜明的敌意。这种敌意很微妙,就如两大高手在临阵对峙时的无声交流。&ldo;你是血屠堂的人?&rdo;薛灵璧眉头微皱。这里既然有寒潭有羵虬,就说明也有断魂花。他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对他又有敌意。三个条件加在一起,完全符合血屠堂的作风和处境。黑衣男子反问道:&ldo;你觉得血屠堂配么?&rdo;薛灵璧上下打量着他,确定他的傲慢并非心虚,而是真真正正发自内心。他转移话题道:&ldo;大恩不言谢,他日阁下有事,只要本侯力所能及,定然竭尽全力。&rdo;其实这句话听起来好听,细究起来却大有文章。所谓的力所能及实在是个很空泛的概念。哪知他说的空泛,黑衣男子却提的很实诚。&ldo;我正有事要你做。&rdo;薛灵璧眼睑微垂,掩去眸中一闪而逝的精光。男子说话口气分明是久居高位之人,这样的人恐怕不是血屠堂主所能驾驭的。只是,他究竟是谁呢?薛灵璧心中好奇,按捺住对他命令式口吻的不满,淡然道:&ldo;莫非是寻人?&rdo;&ldo;不是。&rdo;黑衣男子道,&ldo;人可以慢慢找,当务之急,我要取到一种精怪之血。&rdo;薛灵璧心念一动,&ldo;什么血?&rdo;黑衣男子缓缓道:&ldo;羵虬之血。&rdo;果不其然。由于先前已有准备,薛灵璧并未感到太惊讶,而是心中暗暗戒备道:&ldo;不知阁下是否介意报知尊姓大名。&rdo;&ldo;介意。&rdo;黑衣男子直白道,&ldo;你看我戴的面具就应该知道。我很介意。&rdo;阿六气得想吐血。薛灵璧道:&ldo;那么本侯取到血之后,又如何交给你呢?&rdo;黑衣男子沉吟道:&ldo;我与你同去。羵虬乃是上古精怪,久居寒潭,捕捉不易。&rdo;此话正中薛灵璧下怀。朝夕相处更容易发掘对方的身份。他道:&ldo;既然如此,那么待我稍作休整便出发。&rdo;&ldo;侯爷三思。&rdo;一直晾在一旁当花瓶的天山派弟子终于找到机会插口道,&ldo;这几日天气转暖,山上积雪融化。刚才只是小雪崩,还不知道会否有更大的。我们不如在山下多住几日,观察观察再做定夺。&rdo;毕竟是天子宠臣,如果雪衣侯在天山的地盘上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一个两个都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