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塔特隆笑道:&ldo;听上去费了很多心思。&rdo;&ldo;大赛的奖金是一万金币。&rdo;梅塔特隆道:&ldo;这是不错的动力。&rdo;玛门道:&ldo;金钱是简单又暴力的诱惑。它让人无从拒绝。&rdo;梅塔特隆不置可否。楼梯尽头是一间极宽敞的书房。白色灯球以书房天花板最中心的点为圆心,十米为半径绕行。白光照耀下,可看清三面墙壁都是满满当当的书架。架子上的书名都是用地狱文书写的,尽管和天堂文很类似,但梅塔特隆只能认出几个字来。&ldo;地狱惊情十万年?&rdo;他低声念道。玛门摊开手。那本书便自动飞了过来。&ldo;是一本幽默集。&rdo;他递给他。梅塔特隆接过来,翻开第一页。依然是看上去极为别扭的地狱文。他一字一字地猜着意思,然后轻声道:&ldo;简介更像是一场爱情悲剧。&rdo;&ldo;一个暗恋十万年而不知疲倦的羊魔人?&rdo;玛门笑了笑,&ldo;他们没有这么长的寿命。作者太缺乏常识。&rdo;梅塔特隆道:&ldo;或许爱情会给人神奇的力量。&rdo;玛门道:&ldo;那我只能说,它对我太不给力了。&rdo;梅塔特隆转身,将书塞回原先的位置。&ldo;如果,我是说如果,&rdo;玛门的姿势很悠然,声音却微微紧绷,&ldo;如果我现在从后面抱住你,你会怎么样?&rdo;&ldo;喊非礼。&rdo;梅塔特隆的声音刚落,玛门的手已经环了上来。有一阵淡淡的,紫罗兰香。玛门的脸贴着他的耳垂,轻笑道:&ldo;喊吧。&rdo;梅塔特隆低头看了眼禁锢着自己腰的手,瞬间将身体移到中间那把摇椅上,慢慢坐下,含笑道:&ldo;如果你去述职,我就在这里等你。&rdo;玛门故意让单手保持着抱腰的姿势,&ldo;我突然很知道,微笑背后的你是什么样子?&rdo;梅塔特隆道:&ldo;或许会喊非礼。&rdo;玛门笑了,刚要说什么,脸色就微微一变。书房上空的白色灯球突然一颗颗坠落下来,掉在他的周围,滚向四面八方。……这说明,来人的心情不太好吗?玛门苦笑。&ldo;希望这间陋室没有让你误会地狱的待客之道。&rdo;舒缓如天籁的嗓音仿佛来自天边。梅塔特隆安坐在摇椅上,微笑道:&ldo;你的垂询令我受宠若惊。&rdo;……沉默半晌。双方显然都打算放弃这种华而不实的对话方式。&ldo;好久不见。&rdo;路西法率先妥协。梅塔特隆蔚蓝的眼眸闪过一丝缅怀,&ldo;好久不见。&rdo;这两句&ldo;好久不见&rdo;的确碰撞在一起太晚,中间间隔何止万年。玛门心头钝痛。即使他就在面前,这种钝痛却从未消失。甚至还有弥漫开来的趋势。越是靠近,越是抓不住,越是抓不住,越是不安……这是一个恶性循环。如果把它看作一门生意,那么,这毫无疑问是一门风险极高的生意。放弃或许是保本的最佳之道。可惜这门生意带来的利益太大,诱惑着他不得不步步深陷,在泥沼无法自拔。&ldo;你终于离开了诺亚方舟。&rdo;路西法似有感慨。玛门心中一动。梅塔特隆当初是因为制造人界耗力过甚才会留在诺亚方舟休养。虽然他也曾疑惑过,为什么一定是诺亚方舟?但后来发生圣战,他从天堕落,关于梅塔特隆就成了他可望不可即的话题,再也不曾轻易碰触。如今听路西法提起,又仿佛另有隐情?梅塔特隆道:&ldo;不,也许我还未离开。&rdo;玛门茫然。他可以肯定这几日朝夕相处的梅塔特隆是真实的,绝对不是幻影。那他未离开的好是什么……心、吗?路西法道:&ldo;地狱不错。&rdo;玛门心一紧。没想到路西法竟然会亲自提出邀约,明知道他不可能答应,但心跳依旧忍不住漏跳了两拍。梅塔特隆道:&ldo;习惯是件可怕的事情。&rdo;路西法道:&ldo;改掉坏习惯也不错。&rdo;梅塔特隆笑而不语。路西法转话题道:&ldo;第十界适合旅游吗?&rdo;玛门道:&ldo;如果能够获得五十亿金币的拨款,我保证两年之后就会成为蜜月圣地。&rdo;路西法道:&ldo;所有收入归公?&rdo;玛门想了想,道:&ldo;五五分成。&rdo;路西法缓缓道:&ldo;看来第十界有些小麻烦。&rdo;玛门扬眉。&ldo;不然你不会用这种方法分担风险。&rdo;路西法了然道。玛门毫无被揭穿的尴尬,&ldo;第十界有了新的神。&rdo;&ldo;神?&rdo;路西法语气微冷。玛门将希普列创世传说娓娓道来。&ldo;希普列,怜悯天使。&rdo;路西法的声音里带着丝丝笑意,&ldo;用米迦勒的话说,就是那个总喜欢摆出&lso;你们都有罪你们很可怜&rso;的样子走来走去当饭后散步的六翼天使。&rdo;玛门的脑海中勾勒出了这样一个形象‐‐泪目、凸肚、外八字……他对于自己没能认识这样一位天使而感到由衷的庆幸。梅塔特隆道:&ldo;他失踪了。&rdo;路西法道:&ldo;第十界似乎并没有能够威胁到他的存在。&rdo;梅塔特隆道:&ldo;我们对第十界还不够了解。&rdo;玛门道:&ldo;我们把第十界主城的城主带回来了。&rdo;路西法道:&ldo;交给阿巴顿吧。&rdo;玛门道:&ldo;还有一颗智慧果。&rdo;路西法道:&ldo;交给别西卜,他对食物总有一套。&rdo;玛门点点头。路西法转而对梅塔特隆道:&ldo;请记住,地狱之门永远为你敞开。&rdo;梅塔特隆含笑。光缓缓退去。白色灯球重新飘起。一切恢复如常。玛门从书架上格的柜子里取出一条毯子,轻轻盖在梅塔特隆的身上,&ldo;你睡一会儿。我去倒杯牛奶给你。&rdo;梅塔特隆愣了愣,须臾才恍惚想起,睡觉前喝一杯牛奶是他很久很久以前的习惯,只是自从去了诺亚方舟,便下意识地遗忘了。他缓缓躺下,摇椅有节奏地一前一后晃动着。玛门很快回来,手里端着一杯牛奶,递到他面前。梅塔特隆垂眸,望着杯中奶白色的液体,含着歉意道:&ldo;我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rdo;2929、毒药(上)牛奶在杯中轻晃。涟漪一圈又一圈。玛门收回手,一饮而尽,然后低头,离梅塔特隆十厘米处停住,伸出舌头慢慢地舔了舔嘴唇道,&ldo;很纯。&rdo;梅塔特隆道:&ldo;你可以加点糖。&rdo;玛门道:&ldo;我更喜欢你把糖加在我的心里。&rdo;梅塔特隆道:&ldo;烹心?对天使来说,这样的画面太血腥残忍。&rdo;玛门凝望着他张合的嘴唇,眼眸深沉如黑夜里的乌云,声音近乎于呢喃:&ldo;我时刻忍受着。&rdo;梅塔特隆放在腿边的手掌慢慢缩紧。&ldo;放弃吧。&rdo;他听到自己这样道。玛门道:&ldo;烹心是煎熬,刮心是剧痛,不知道哪一样更难以忍受。&rdo;&ldo;或许,应该渐渐的冷却。&rdo;梅塔特隆说出口之后,才发现仓促脱口的几个字竟然是那样的苍白无力。玛门嘴唇微动,最终没有反驳,而是化作一笑。&ldo;我先把希培和智慧果交给阿巴顿和别西卜。你在这里好好休息。&rdo;他指着左边书架道,&ldo;这后面有一张大床,无论做什么都很舒服,你可以试试看。&rdo;梅塔特隆道:&ldo;好的。&rdo;玛门俯身,嘴唇靠近他的额头,却被梅塔特隆顺手拉下。眼见眼睛与眼睛的距离越来越近,玛门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起来。尽管知道这个可能性太小,但期待从来不以人的意味为转移。梅塔特隆在他的额头落下轻轻一吻。圣洁得无任何邪念。玛门不满地顺势抬头,亲在那弧线优美的下颚上,然后快速转身朝门外走去。&ldo;床很大,等我。&rdo;等玛门走到楼下,默多克里立刻从另一道门里闪出来,一秒钟都不耽误。&ldo;准备马车,我要带希培出去。&rdo;玛门说着,脚步不停,径自迈上马车。等他打开门,走到街边驻步,马车正从高处俯冲下来,稳稳停在他面前。身后,希培正跟着默多克里出来。前后不超过一分钟。希培见梅塔特隆不在,眉眼不禁有些惊慌。玛门微笑道:&ldo;放心,你暂时不会死。&rdo;希培稍稍放心,低头跟着上车。在这片陌生的土地,梅塔特隆已经是他唯一可以信任的天使。关上车门,马车重新向天上飞去。同样的马车,同样的空间,只是少了梅塔特隆,不但不显得空阔,反显得拥挤起来。希培双手放在小腹前,尽量不去看玛门。&ldo;地狱怎么样?&rdo;玛门漫不经心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