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岫看着屏幕里忽上忽下、依旧游刃有余的机甲和战斗机：&ldo;他们不受影响，余先生的人？&rdo;&ldo;未必。&rdo;地面开战车的驻军中穿插着一群不同程度破损的机甲，带头的黑色机甲追着曹琋打了半天，他记忆犹新。程岫也认出是张冰带的那批人。曹琋指着张冰旁边那台长着机翼的奇葩虎机甲：&ldo;他是铜铃眼。&rdo;知道游铁生的名字，却更愿意用程岫的喊法。张冰是大胡子的堂弟。铜铃眼是大胡子的小弟。他们的立场基本代表大胡子的态度。所以……程岫说：&ldo;要不驾驶&lso;星空天使&rso;的是另一拨人，要不大胡子想干掉余先生。我更喜欢后者，&lso;大家抢着干掉余先生&rso;这种游戏，听起来就很好玩。&rdo;说话间，星舰轰然触地。曹启智说：&ldo;下盘有破损。&rdo;程岫说：&ldo;只是破损？看来古董星舰的质量还不错，扛得住程家刑法。&rdo;曹启智问：&ldo;程家刑法是什么？&rdo;曹琋有口难言：&ldo;你不会想知道的。&rdo;曹启智坚持：&ldo;不，我想知道。&rdo;曹琋说：&ldo;专注点，敌人来了。&rdo;曹启智说：&ldo;不，没来。&rdo;离开了空中战场之后，星舰就被交战双方彻底忽视了。曹琋：&ldo;……&rdo;程岫看他吃瘪，忍不住笑。曹琋低头看他，跟着笑。曹启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ldo;我讨厌父慈子孝的画面。&rdo;父……子……曹琋忍无可忍地说：&ldo;医生说我的身体只有十五岁。&rdo;程岫说：&ldo;你一定打了过量的催熟剂。&rdo;曹琋：&ldo;……&rdo;曹启智面色一整，说：&ldo;有人请求通讯。&rdo;程岫拒绝噪音污染：&ldo;千万不要接通蛟龙竞技场的机甲。&rdo;他不想再听整个大礼堂聚众聊天的声音。曹启智抬起头，看着一直停留在高空的另一艘星舰：&ldo;是&lso;假星空天使&rso;的星舰。&rdo;曹琋说：&ldo;关掉视频，接进来。&rdo;屏幕很快出现了通讯方块，付晨曦的脸出现在正中。……离开蛟龙指挥室的时候，付晨曦还深陷焦躁，如今已焕然一新，整个人洋溢着对胜利志在必得的信心，恢复了战前的从容。&ldo;是曹琋吗？&rdo;他坐在舰长指挥座上，眼睛锐利地真视前方。尽管知道这边的视频传输被切断了，他的目光却还是给人一种正在望着你的错觉。曹琋微笑道：&ldo;付先生运筹帷幄，旗开得胜只是时间问题。我的任务完成，留下来反倒碍手碍脚，是时候功成身退了。&rdo;付晨曦笑着点了点头：&ldo;当然。我护送你离开。&rdo;曹琋说：&ldo;那么磁力波发射器……&rdo;付晨曦恍然大悟地拍拍头：&ldo;年纪大了，不记事，忘了说破坏磁力波发射器的行动失败了。&rdo;曹启智脸色微变，眼里带了愤怒。曹琋老神在在：&ldo;那只好请付先生送架不受影响的战斗机给我了。&rdo;付晨曦道：&ldo;反磁力波研究是我朋友刚刚拿到专利的新发明，价值还不可估量，我虽然相信你，却不好卖过朋友那关。&rdo;磁力波一直是机甲、星舰、飞船等克星，反磁力波研究的成功，意味着机甲、星舰在星球战争中的威力更上一层楼。的确价值不可估量。但是，付晨曦这个时候说这个话，却是坐地起价的意思。不过他遇上的曹琋在政坛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自然不会轻易上钩：&ldo;付先生胜利可期。只是早走晚走的事，我不着急。&rdo;付晨曦深深地看着前方，面容晦涩不明：&ldo;也好。&rdo;通讯中断，曹启智怒道：&ldo;他是故意的。&rdo;曹琋看程岫，程岫看天花板。&ldo;你的意见呢？&rdo;曹琋问。程岫说：&ldo;你不是发表完毕了吗？&rdo;曹琋说：&ldo;星球的机甲和战车没有反磁力波装置，一样受磁力波限制，无法在空中飞行。等他们发现己方的磁力波不但没有影响敌人，反而限制自己之后，一定会关掉。所以，我们坐等就好。&rdo;曹启智恍然大悟：&ldo;霸王五人组会输？&rdo;程岫说：&ldo;余先生还没有出现。&rdo;付晨曦放出了反磁力波、友军的大招，就看余先生怎么应对了。这么想着，突然记起曹启智之前的一句话。程岫说：&ldo;你刚刚说&lso;假星空天使&rso;？&rdo;曹启智看向曹琋。曹琋笑了笑，牵起程岫的手：&ldo;跟我来。&rdo;程岫将手缩回来，插入裤兜：&ldo;我不盲，不需要导盲犬。&rdo;曹琋说：&ldo;重逢的时候你说过你瞎。&rdo;程岫说：&ldo;……有一种绝学叫听风辨位。&rdo;&ldo;是托尔金？曹雪芹？蒲松龄？&rdo;曹琋报了一连串名字。程岫说：&ldo;……对，一个霍比特人在大观园读书的时候遇鬼学会的。&rdo;曹琋与有荣焉地说：&ldo;你真博学。&rdo;程岫舔了舔下唇：&ldo;应该的。&rdo;曹琋目光极快地掠过他微微湿润的下唇，继续往前走。仓库的门敞开着，车舍众人的机甲已经放了回来，包括程岫的i，密密麻麻地挤在仓库左边。相较之下，右边太空旷了，只有两台用玻璃橱锁起来的机甲。角落的橘黄射灯一左一右地照射着，一台黑蓝，一台白银。程岫走到橱窗前，半晌才不满地说：&ldo;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吗？&rdo;满身伤痕，表色暗淡，一点都不光滑帅气，他宁可相信外面独领风骚的那台是他的&ldo;星空天使&rdo;。曹琋说：&ldo;我两年前买回来，花了三十五亿。&rdo;程岫震惊地看着他。曹琋说：&ldo;这些年通货膨胀得厉害。&rdo;程岫说：&ldo;老师定制的时候，只花了三千万。&rdo;曹琋说：&ldo;那时候你还没用过。&rdo;程岫当做没听懂，咕哝道：&ldo;幸好这些年技术更新得不多，不算太亏。&rdo;曹琋用同样的音量，对着机甲咕哝道：&ldo;这份重逢的礼物，不知道收到的那个人会不会喜欢。&rdo;程岫说：&ldo;我猜他更想要三十五亿。&rdo;曹琋苦笑道：&ldo;我在三个银行开了户头，各存了一笔钱，现在只剩下一个户头没有被注销。这三十五亿还是我卖了一部分的古董凑起来的。&rdo;出手阔绰、不知节俭为何物的曹公子竟然在哭穷。程岫惊愕得沉默以对。曹琋很快收拾情绪：&ldo;等我把我们的矿星拿回来，要多少亿都有了。&rdo;程岫说：&ldo;付晨曦画大饼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这个语气。&rdo;曹琋笑道：&ldo;看来他做人挺真诚。&rdo;程岫状若不经意地问道：&ldo;你&lso;睡&rso;了多久？&rdo;曹琋正要回答，一个人从外面跑进来：&ldo;磁力波发射器关掉了。&rdo;……又要开始战斗了。曹琋无奈地看着程岫。程岫也意识到现在不是长谈的好时机：&ldo;先解决了眼前这群人再说。&rdo;曹琋问：&ldo;你想解决哪群？&rdo;程岫说：&ldo;都不喜欢。&rdo;曹琋说：&ldo;那我们等他们两败俱伤之后，灭了口再走。&rdo;&ldo;你们不是最喜欢说&lso;和平&rso;的吗？&rdo;&ldo;除了你之外，我和谁都不是&lso;我们&rso;。&rdo;&ldo;伟大的政治家们。&rdo;程岫口气嘲讽满满。曹琋说：&ldo;有时候，谈判和妥协都是为了更好地保护想要守护的人。想要守护的人不在了，每时每刻都是修罗地狱，还要和平做什么？&rdo;程岫叹气：&ldo;今天吃得太少了。受了一点儿刺激，胃里的酸水就翻腾得厉害。&rdo;曹琋：&ldo;……&rdo;他们回到控制室时，星舰已经重新启航。付晨曦的脸又出现在大屏幕上，曹琋注意到曹启智脸色发黑，低声问道：&ldo;什么事？&rdo;付晨曦的耳朵极尖，立刻说：&ldo;是曹琋吗？&rdo;曹琋说：&ldo;付先生的开场白永远这么规矩。&rdo;付晨曦说：&ldo;坚定的立场和初衷，有利于加强合作双方的信任。&rdo;曹琋说：&ldo;我当然相信付先生会安全地护送我们离开。&rdo;付晨曦说：&ldo;很高兴你能这么想。但是时间上，我们恐怕要推迟一会儿了。余先生正在赶来，还有三分钟就到。&rdo;&ldo;三分钟。&rdo;曹琋朝曹启智使了个眼色，星舰准备脱离大气层。付晨曦不知道星舰内发生的事，自顾自地说：&ldo;我告诉余先生，&lso;星空天使&rso;是程岫提供的。他和你在一起吧。你可以问问他，第一次见余先生的时候，是不是看到了林赢和&lso;星空天使&rso;的合成视频。余先生一直认为他是林赢的后人，我只是顺水推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