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成殿前,已聚起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有主持人在请赞助商剪彩。
墨瞳坐在石头的桥栏杆上,看见一个中年男人用剪刀剪断红绸,低下头去对周释怀说,“本来那个角色应该是你吧?哈,居然偷懒,不应该啊不应该。”
周释怀依在栏杆上,神情轻闲悠然,“如果事事亲力亲为,墨瞳,不到四十岁,我便会尘满面,鬓如霜。你来夫子庙这么多次,应该懂得劳心者制人的道理。”
他的自信与气势总在不经意间让墨瞳失神。
为了掩示,墨瞳轻快地跳下来,“好拽好拽。”拉着周释怀满世界地去吃各种美味。
先吃一碗鸭血粉丝,又吃两个老卤铁蛋,鸡汁干丝,蜜汁糖藕。忽然一阵奇特的味道传来,墨瞳用力的吸鼻子,欢呼一声,丢下糖葫芦的竹签,冲到一个小摊前,不一会儿,拎了两串东西回来,递给周释怀一串,墨黑的眼睛微微斜挑,半分戏谑半分挑衅地看过来。
一串炸得金黄的外焦里嫩的臭豆腐。
我不信你这个大人物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吃得下这个去。
周释怀也不说话,接过来,坐在广场上的一个石蹲子上,忽拉忽拉,片刻之间吃了他干净。
墨瞳脸红了,转过头去笑个不住,被周释怀捏着鼻子扭转头。
“小子,我在夫子庙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块呢。”一口n城话,换得墨瞳亮闪闪地眼睛看着他。
水波荡漾,一串串小小的快乐水泡飞溅出来,染上睫毛染上脸。
周释怀转过头去不看这样的眼睛。
却说,“啊,听这首歌,怎么翻来复去地总是它?”
墨瞳说,“这个啊,号称夫子庙的庙歌。每个时期都不同的。最早是爱一个人好难,后来是他一定很爱你,老鼠爱大米,两只糊蝶。现在轮到这支taketoyourheart。”
“哎,听得耳朵要生老茧。你给唱一个换一换口味。”
墨瞳转过身去,看着绿沉沉的水面。过了一会,轻轻地唱起来:
走过了一个山一个城镇一个村
走过了是是非非真真假假的红尘
过往的人能不能问
谁来为你点亮那一盏灯
繁华是一场梦一场云烟一场空
情缘是起起落落来来去去的风
爱你的人会不会等
谁来为你擦乾你的泪痕
苏三你怎么能明白
这世上纷纷扰扰颠倒的黑白
苏三你怎么能够躲得开
早注定一生一世被爱伤害
如果是没有当初的那一个吻
会不会心甘情愿作一个痴心的人
男孩的嗓音并不宽,气息也有些不稳,声音却清润得纤尘不染。
周释怀听住了,深不见底的水面,有什么被翻上来,又渐渐地沉下去。
该呆在水里深深处的,为什么要浮上来?该埋藏的,为什么要风吹而生?
周释怀说,“啊,为什么是这支歌?这是我们那个年代的歌,你们这么大的孩子,不是应该喜欢周杰伦?”
孩子孩子,这个人总是这样称呼自己,墨瞳一个白眼送出去,心里却是欢喜的。
“不是为了照顾你老人家的口味?”
“老人家?我?”
墨瞳跳到他前面去,倒退着走。
“是你说的,我可以尽情地表达对你的不满。”
两人来到停车场时,看见一个小贩迎上来,递过一个巨大的兔子灯,雪白的,红红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