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有一次被半夜回来的周广福发现了。
周广福开了客房的灯,斜倚在门边,也不说话,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墨瞳急急地披上外套,袖子还没套好,就被周广福揪着头发到主卧室,砰地摔在那长巨大的床上。
周广福年近六十,却高大健壮,年青时做体力活儿练就的蛮力还在,那是他从来都引以为豪的。
十八岁的瘦弱少年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墨瞳的头撞在床板上,还没等那种闷痛完全发散出来,高大的身影便压了下来。
以往许多次,墨瞳总是盯着天花板,脑子里想一些其他的事情。
他记得小时候看音乐之声,里面的女教师唱:每当我不高兴时,我就会想一些快乐的事情。
可是那一天,他的头被撞得很痛,耳朵里翁翁响,他无法把他的思维从身体上传来的牵肠绞肚的疼痛中拉回来。
整整一夜,其实周广福在第二次的时候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可是,他有的是方法叫这个孩子在床上痛得翻滚打颤。
他那一把纯净的声音发出的呻吟与哀求实在叫他兴奋不已。
快天亮时,周广福气喘如牛地拍拍几近昏迷的墨瞳的脸。
“既然选了这么条道儿,甘心不甘心,情愿不情愿,都得走下去,谁叫我有钱,谁叫你不睁着眼投胎做我的儿子?”
墨瞳听着他的话,脸上飘过一个淡如轻烟的笑。
把满口的血腥用力咽回肚子里。
墨瞳又有点儿喘不上来气,他打开衣柜,看也不看满柜的高档衣物,拣出最初自己带过来的两件衬衫,t恤,两条牛仔裤,还有一件半旧的高领毛衣。原先的衣服周广福原本想扔了的,可墨瞳说上学的时候不想穿着太招摇,周广福想想也答应了。
那件藏青色的毛衣是墨瞳的最心爱的。
那是他上高二时,一位老师发现他大冬天的,穿的毛衣薄得象纸片,还短了好大一截,好心给他织的。
两三年穿下来,已经有些起球了,可是他始终没舍得丢掉,宝贝似的搬去哪儿都带着。
墨瞳匆匆把衣服塞进包里,出了主卧。
他的手触到了一个硬硬的方框,不禁又拿出来看了看。
那是一个镜框。
里面装着一张照片。
画面上,一个年青的男人,抱着一个四五岁的男孩,两人的眉眼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墨瞳坐在地板上,细细看着照片,看了许久,又收回到包里,用衣服压好。
钟敲十一点了。
墨瞳背好旧的背包,出了门,把钥匙丢进了下水道。
4
墨瞳背着背包走在深夜清冷的街道上。
对别人而言,这有些凄凉,但是于墨瞳,他已经很习惯了。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大概是幼儿园大班吧。
每个月,妈妈都会用从男人那里得来的钱把他送到亲戚或朋友,或亲戚的朋友或朋友的亲戚家去寄住。
她宁可花那个钱,因为,那会让她很省心。她不用拉心墨瞳的吃、穿、睡、病和学习,墨瞳从小就乖,成绩也好。只要每个月付给人家钱就行。
再说,身边拖着他孩子,很难找到合适的男人。
男人们愿意养她,却不愿意多养个拖油瓶的孩子。
小小的墨瞳,起初对住到别人家去很觉兴奋,早早地收拾了东西,抱着个小包坐在凳子上等着妈妈送他走。
可是,当这种事频频发生时,墨瞳查觉到了自己与其他小朋友们是如此的不同。他想呆在自己家里,呆在妈妈身边,虽然母亲对他并不亲,可是小孩子总还是想和妈妈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