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德拉道：&ldo;我在等你。&rdo;法兰克一愣，&ldo;你知道我要来？&rdo;&ldo;我离开时，你的眼睛是这么说的。&rdo;蒙德拉侧身。法兰克激动地上前一步，又怕冒犯到他，谨慎地后退半步，才开口道：&ldo;那您一定知道我的来意。&rdo;蒙德拉道：&ldo;你想去救奥迪斯。&rdo;法兰克坚定道：&ldo;是。&rdo;蒙德拉不解地看着他，&ldo;亡灵界很危险。&rdo;法兰克道：&ldo;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无论多危险都会豁出去救的人。&rdo;蒙德拉脑袋不由自主地歪向一边，脑海中浮现海登独闯火刑台，将护在身后的情形，隐约抓到了答案。法兰克克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要因为紧张而颤抖得太厉害，&ldo;我知道我的要求或许很过分，你完全可以拒绝我。但是，但是我还是想提出来……您能不能把通向亡灵界的钥匙借给我？&rdo;他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瞳孔微微收缩，呼吸微弱得像随时要停止。&ldo;不能。&rdo;蒙德拉道。法兰克呼吸一顿，随即吐出一口长气。他垂下头，两只手紧紧地拽着衣摆，想要挺起腰板，用得体的语言结束这次会面，然后体面地离开，但他的身体怎么也不听使唤，手臂甚至微微颤抖起来。&ldo;亡灵界的钥匙是一句咒语。&rdo;蒙德拉缓缓地接下去，&ldo;必须要亡灵法师才能打开。&rdo;法兰克双肩一塌，随即又抬起头道：&ldo;如果我能找到亡灵法师，您是否愿意……&rdo;蒙德拉道：&ldo;除非，你找的那个亡灵法师是我。&rdo;法兰克的思维明显变得迟钝，怔忡道：&ldo;找你？&rdo;蒙德拉不管他刚才这句话带着明显的疑问语气，非常慎重地点头道：&ldo;我答应你。&rdo;法兰克好半晌才回过神，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道：&ldo;你，你真的愿意……陪我去？&rdo;蒙德拉道：&ldo;亡灵界是每个亡灵法师心目中的殿堂。&rdo;法兰克激动地抓住他的肩膀道：&ldo;谢谢！&rdo;蒙德拉道：&ldo;不过我需要一点材料。&rdo;法兰克道：&ldo;当然，无论什么，我都会全力配合的！&rdo;就算他无法办到，相信丹亚家族也一定能够办到。蒙德拉拿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纸条给他。法兰克这才知道他的那句&ldo;我在等你&rdo;是真的在等他，心里越发感动起来，不管蒙德拉去亡灵界的目的是什么，对他来说，都是在绝望的暗黑中点燃了希望的火光，意义不凡。他郑重道：&ldo;无论奥迪斯能不能够救回来，我都将终身感激你。如果我死了，你就将把我做成巫尸吧。如果我没有死，我也会尽力完成你所提出的任何要求。&rdo;他将纸条郑重地收在空间袋里，然后用晚辈向长辈告别那样行礼。当他转过身时，却看到海登正站在走廊中间，看样子应该站了很久。&ldo;元帅。&rdo;他轻呼。蒙德拉和海登的故事已经传遍整个梵瑞尔，所以他很清楚海登曾经为蒙德拉做出过怎么样疯狂的举动，而他刚刚却为着自己的私心将蒙德拉拖入另一个危险中去，这让他的神情变得很不自在。海登微微一笑。法兰克忐忑地向前走，在两人交错时，海登突然道：&ldo;你说的对，每个人都会有一个无论多危险都想去救的人。&rdo;法兰克顿住脚步，海登却已经走向了蒙德拉，两人在门口对望了一眼，什么都没说，就一起走入了房间。门被轻轻关上，将其他人遗留在另一个世界。他心里顿时生出一股艳羡的空虚来。但海登和蒙德拉的对话显然没有法兰克想象的那样浪漫和温馨。事实上，海登现在非常非常生气，不止气蒙德拉，更气自己。气蒙德拉居然这样轻易地答应涉险，更气自己的私心。因为他潜意识里竟然想将蒙德拉留下来，哪怕这是奥迪斯的唯一生机。&ldo;我可以请一位亡灵法师。&rdo;海登含蓄地开口，&ldo;如果亡灵界的钥匙只能由亡灵法师来打开的话。&rdo;蒙德拉抬头看着他，&ldo;我就是亡灵法师。&rdo;海登苦笑道：&ldo;我希望有别的人选。&rdo;蒙德拉道：&ldo;我会把他踢出名单的。&rdo;……连我也踢出去吗？罗德躲在衣橱里不是滋味地想。之前他还在为蒙德拉擅自答应去亡灵界的事情生气，但现在生气的方向似乎又改了。海登抓住他的手，手指不舍地抚摸着那只戴着指套的小指。&ldo;希望这是你身上最后一个伤痕。&rdo;蒙德拉沉默许久才道：&ldo;你会和我一起去吗？&rdo;海登抚摸他小指的手微微一顿，反问道：&ldo;你希望我和你一起去吗？&rdo;蒙德拉点头。海登道：&ldo;你不是说我们暂时不要见面？&rdo;虽然在这个时候提出这句话显得太过小气，但他的确为这句话耿耿于怀了。蒙德拉道：&ldo;你在我身边，我会分心。&rdo;海登挑眉道：&ldo;分心什么？&rdo;&ldo;不知道。&rdo;蒙德拉道，&ldo;我会不由自主地看着你。这样不好，研究需要专注。&rdo;海登好心情地勾起嘴角。&ldo;不过，&rdo;蒙德拉顿了顿，又道，&ldo;你不在的话，我一样会分心。&rdo;他将那具从罗德手里抢过来的巫尸拿出来，抬起头的手给海登看，&ldo;一直涂不匀称。&rdo;骑士和魔法师的审美观显然与亡灵法师有着难以缩短的差距。不过海登知道他的小亡灵法师正在为此苦恼，所以他安慰他道：&ldo;我觉得这样很漂亮。&rdo;蒙德拉从空间袋里拔出刷子，抱怨道：&ldo;刷子不顺手。&rdo;海登想起旦斯城那把他想买却没有买成的刷子，说起来也有他的责任，便道：&ldo;不如我明天带你去商店看看，或许能够找到一把顺意的。&rdo;蒙德拉眼睛一亮，&ldo;梵瑞尔卖刷子？&rdo;&ldo;……或许。&rdo;88、寻找灵魂（八）海登走后，罗德立刻从衣橱里跳出来，痛心疾首地指着蒙德拉道：&ldo;你居然要去亡灵界？！你把我的话当故事听吗？&rdo;蒙德拉想了想道：&ldo;没那么有趣。&rdo;罗德看着他半晌，狐疑道：&ldo;你真的有去亡灵界的钥匙？&rdo;蒙德拉道：&ldo;嗯。&rdo;罗德道：&ldo;打开亡灵界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当时老蒙德拉也只能勉强把亡灵界打开一条隙缝。天知道我挤进去的时候差点被撕成了两片！&rdo;蒙德拉道：&ldo;老师呢？&rdo;&ldo;他没有。&rdo;蒙德拉看着他的肚子。罗德低头看了眼，咆哮道：&ldo;这不是重点！&rdo;蒙德拉道：&ldo;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rdo;罗德愣了下，似乎没想到他突然冒出一句这么成熟的话，心里顿时有些感动，随即醒悟过来道：&ldo;不要岔开话题。我现在说的是亡灵界。我和你的老师也只敢在入口附近逛一逛，而你现在却打算去找灵魂。你知道亡灵界有多大吗？那里的灵魂多得难以计数，你怎么找？&rdo;蒙德拉托腮道：&ldo;到时候再想吧。&rdo;罗德道：&ldo;你就不能再长大一点儿，或者收集几个更强大的巫尸。&rdo;&ldo;如果找到足够强大的灵魂，再找到合用的尸体，就能创造出巫妖了吧？&rdo;蒙德拉语气充满了向往，一双眼睛闪闪发光。罗德看着他这副样子，突然觉得自己再说什么都是徒劳的。当初老蒙德拉要去亡灵界也是这副见鬼的表情，而当时的自己就那么傻乎乎得被他拖进了他描述的美景中去。他想了想道：&ldo;如果你一定要去，就带我一起去。至少我去过。&rdo;蒙德拉道：&ldo;嗯。&rdo;蒙德拉交给法兰克的单子还没有收集器，所以他们暂时不用上路。不过他还是起得很早，因为海登一大早就骑着马接他去商店。这是海登第二次带蒙德拉逛商店，第一次是带他买女孩子穿的衣服。海登骑在马上，搂着蒙德拉悠悠然地看着两边风景，突然道：&ldo;我送给你的衣服还在吗？&rdo;&ldo;在？&rdo;蒙德拉毫不犹豫地从空间袋里抽出来。海登嘴角微扬，想起了当初那个头戴蝴蝶结的可爱女孩。蒙德拉转头道：&ldo;你希望我穿？&rdo;海登摸摸他的头，&ldo;你这样也很好。&rdo;对比蒙德拉现在的身份，他无声地叹了口气。蒙德拉回过头去，却没有把衣服放进空间袋里，&ldo;如果你希望，我可以穿的。&rdo;&ldo;你不觉得难堪吗？&rdo;海登想，要是有人要求他穿裙子，他一定向对方挑战！作为一个男人，他绝对无法忍受这样的侮辱。当然，蒙德拉的想法总是与众不同的。蒙德拉道：&ldo;都是衣服。&rdo;海登愣了愣，直觉这里面有什么不一样，却又无法反驳。幸好他们很快来到梵瑞尔重建后最繁华的商业街。两人从马上下来，海登拉着蒙德拉进了旁边的商店。这是一家日用品商店，架子上的货物琳琅满目。海登转了两圈才找到放刷子的小银盆。盆子里一共放着大中小三种型号的刷子，蒙德拉拿起来在自己手掌上试了试，然后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