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又能如何?又能如何?”慕峰疲倦地睁开眼睛。“其实我也知道跟他是无法在一起的,但是还一直心存侥幸,直到今天看到带那个女孩子回来,我才知道,梦想,算是真正破灭了。”
他将头仰靠在沙发上,沉痛道:“那个女孩子很不错,跟他很相配。而且,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对谁笑得这么温柔。自从我回来以后,他从来都没有对我笑过,从来没有。”
“小峰……慕培国不忍地叫道。
“他恨我,爸爸。”他的双手在微微发抖,那一夜,他含泪的怨恨眼神深深剌入他心中,时刻提醒着,他有多么痛恨他。“他真的恨我。”
“你们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慕培国叹道。
“我很感激你,爸爸。”慕峰看着他,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并不是所有的父亲,都能象你这么开明。我知道我能给他的,仅有爱,除了爱,还是爱。可是要真正成功地这个残酷的社会生存下去,光有爱是不够的。
慕峰坐起身子,将手指深深插入头发中。
“太不够了……“幽幽的叹息轻轻回荡在整个空旷的房间,如泣、似诉。
结束了吗?应该……都结束了吧!
整整三天没有见到他的人,也没有听到任何有关他的消息,应该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但不知为何,胸口反而似被千斤巨石压着,沉重地几乎喘不气来。嘴上叼根烟,从冰箱中拿出一瓶啤酒,他倚坐在玻璃窗台前,静静看着夜幕。
玻璃窗外的夜色清晰照出自己的影子、一个长发齐肩,身穿睡衣的男子,那张脸庞,还是他所熟知的自己的脸庞,但玻璃窗外的人儿亦疑惑地看着自己,好似在问道:“这还是你吗?”
这人,长着一张相同的脸庞,真的还是自己吗?
这种感觉很可怕,仿佛体内又长出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灵魂,然后,逐渐潜移默化地改变了他的整个人。
自己真的变了吗?
如果没有变,怎么会对以前的那些老情人一点感觉都没有?即使在床上也是毫无所感;如果没变,为什么现在想起那个老狐狸,已不是以前的痛恨,而是惨杂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如果没有变,他为什么突然觉得自己竟是陌生得如此可怕?
左手夹着香烟,右手拿起啤酒喝了一口,心中的郁躁如阴云一般,怎么甩,都甩不开。
“叮……”不停叫嚣的门铃将他自深思中拉醒。看一眼壁钟,凌晨一点。
哪个发神经的家伙!他暗咒一声,不情不愿地跳下窗台,前去开门。
“人知不知道……”不悦地暴怒声在看到门口那个人时随即变成愕然的低喃:“现在是几点了……”
难怪他愕然,因为这样子的慕峰,实在是他前所未见的。
他一向端正整洁、一丝不苟,从未象此刻,宛如一个颓废浪荡的摇滚乐手,头发凌乱,五官憔悴,挺直的名牌西服净是褶皱,领带歪在一边,敞开的衬衫领口内隐隐露出赤裸的胸部。浑身酒气冲天,左手还拎着一瓶啤酒。
一个十足的落魄酒鬼,哪里还有半点慕峰的影子。
他直直看着他,自散乱的浏海下,那双眼眸投射出来的光芒,已不复往日的沉静锐利,倒更带有一丝不知所措的迷茫与俳徊。
“你……”慕名喃喃道,这才知道,原来三天未见,乍见他,竟心跳得不听使唤,惊得他不知如何是好。
慕峰踉跄着推开他,脚步不稳地走向室内,直直倒在客厅的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