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虽然不知道跑什么,但雍怀的主动接触让他心花怒放,跑步姿势兴高采烈得像去秋游。小晴看着他们很快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憋屈道:&ldo;她不是怀孕了吗?为什么跑得这么……不小心?&rdo;怀孕?怀孕!阿思看着阿想,阿想看着阿思。最后,阿思磕磕巴巴道:&ldo;你是说清风他……&rdo;&ldo;你们不知道?&rdo;小晴的怀疑越发加重。守墓怪有没有怀孕这种事情他们怎么会知道?他们又不是来接生的!可是清风不是雄的吗?难道雌雄同体?怪不得他一直要找雍怀,原来是给孩子找母亲!咦,怀孕的是清风,他需要的不应该是孩子的父亲么?难道清风他们族类是母系氏族?那也不对啊……阿想和阿思的思绪已经发散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小晴继续试探道:&ldo;真的怀了孩子,就不该让她去啊。万一师兄有什么事,也可以把根留住。&rdo;&ldo;噗!&rdo;阿想喷了阿思一脸口水。小晴一边帮阿思擦脸,一边盯着阿想道:&ldo;她太没有当母亲的自觉,怎么可以带着孩子做这么危险的事!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她为什么会在墓里?&rdo;&ldo;今天。&rdo;&ldo;以前。&rdo;阿思和阿想不约而同地回答。小晴审视他们的表情。不一致的答案加深了她对这件事真实性的怀疑。阿思总结道:&ldo;呃,是今天以前。&rdo;&ldo;这么大的肚子,起码有三个月了吧?&rdo;&ldo;呃,也许。&rdo;到底说还是不说呢?要是让小晴知道清风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师兄的,一定很伤师兄的自尊心。可是他们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师兄被守墓怪抓去?阿思、阿想纠结得头发都自动脱落了好几撮。&ldo;那时候我们不是还在山上吗?&rdo;小晴抓住疑点,&ldo;他们是怎么认识的?&rdo;被问得走投无路的阿想突然&ldo;啊&rdo;了一声:&ldo;师兄他们不见了!&rdo;阿思立刻接口道:&ldo;我们快去找师兄!&rdo;两人手拉手正要往前跑,阿思的手肘就被拉住了。阿思苦着脸回过头来,结结巴巴地说:&ldo;小晴啊,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认……&rdo;眼前的情景像一把锋利的剪刀,硬生生地剪断了他剩下的话。小晴提着灯笼的手轻轻地颤抖着,微肿的眼睛因为恐惧反而流不出泪水,只能惊惶地盯着阿思、阿想同样惊恐的疃孔。火光摇曳,细小的光点在墨绿色的手背上左右弹跳。搭着小晴咽喉的这只绿手动了动,慢慢移到她的肩膀上,像老友一般拍了拍:&ldo;不要害怕。&rdo;绿僵笑得和蔼可亲。跑?不跑?阿思、阿想无声交流。&ldo;最好不要想跑,&rdo;绿僵真诚地建议,&ldo;跑不掉的。&rdo;阿想道:&ldo;其实我们是建墓学习小组,进来观摩取经。这座墓建造得十分有特色,位置隐蔽神秘,墓道复杂难测,怪物种类齐全,只差机关了……哈哈哈,呃,我是说,我们的梦想就是建造一座这样安全可靠的地宫。&rdo;绿僵右手中间的三根手指在小晴的肩膀上灵活地弹动:&ldo;其实你们来干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对你们很有兴趣。&rdo;&ldo;哪方面?&rdo;阿思、阿想同时看向他的肚子,以防步雍怀的后尘。绿僵上下打量着他们,嘿嘿笑道:&ldo;哪方面都很有兴趣。&rdo;&ldo;……&rdo;阿思嘟起嘴巴,正要吹口哨示瞀,绿僵一巴掌已经呼了过来。阿想扶住被打蒙的阿思,对绿僵怒目而视。绿僵微笑道:&ldo;这是属于我们四个的游戏,呼朋唤友可不行。&rdo;呼救声被浓密的黑暗包裹,陌生而缥缈,却连绵不绝。清风和雍怀正蹑手蹑脚地朝前摸索,皮灯盏里微弱的火光指引他们的前路。皮灯盏耐烧,火光却不亮,光的边沿与黑暗模糊地交汇着。他们一点点地攀缘上石阶,深入一间空阔的画形石室。石室高约两米,平顶,四周墙壁绕着一圈云雷纹。&ldo;救命……&rdo;声音清清楚楚地从石室中央发出来。雍怀警惕地拿出匕首。清风提灯前照:&ldo;咦?这里不是聊天室吗?&rdo;室内,一个男人狼狈地坐在地上,双手背在身后,双脚被绳索捆着。清风认出他就是和雍怀一起进墓室的中年人,长褂下摆的那个结夹在他双腿中间,随着他的恐惧而微微颤抖。&ldo;秦先生?&rdo;雍怀止步,试探道,&ldo;您怎么会在这里?&rdo;秦先生喘了口气道:&ldo;我遇到了僵尸。你能不能先帮我把脚上的绳子解开?&rdo;雍怀看了看四周。秦先生道:&ldo;放心,他找你师父去了。&rdo;&ldo;……&rdo;他确定这句话是让自己放心不是让自己更加担心?清风蹲在秦先生的脚边,抓着绳结摸来摸去,然后在秦先生期待的眼神中放开手:&ldo;好复杂。&rdo;雍怀用匕首挑了挑绳结,眉头微皱,眼角瞄到秦先生背在后面的手突然颤动了一下,室内机括发动声,虽然细微,但在行家耳中,无异于惊天巨雷。&ldo;卧倒!&rdo;还在研究绳结形成原因的清风闻言毫不犹豫地扑倒了雍怀。雍怀被压得差点脱力,正要推开身上的大山,就听到迅疾的破风声从清风后脑勺掠过,连续撞击石壁。秦先生被捆住的双脚突然挣开绳索,从背后抽出一把匕首朝清风后脑勺狠狠地刺下。清风回头,眼珠子在注视刀尖的刹那变色,浅黄中泛起亮金,瞳仁放大的瞬间清晰可见。秦先生盯着那双瞳孔,脑袋顿时空白,下手慢了半分,等回神时,匕首已经抓在对方手里。&ldo;别……放手。&rdo;雍怀在&ldo;山下&rdo;努力喘气,&ldo;踹他肚子。&rdo;清风侧身,抬腿,钩……钩……&ldo;……&rdo;雍怀被压住的右半边身体快飞升了。&ldo;够不着。&rdo;清风冷静地收腿。秦先生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力气的比拼上处于下风,放开抓着匕首的手,扭头就跑。清风反应极快地甩尾,尾巴上的鳞片刮过他的小腿肚,割裂裤腿的同时划破肌肤。猝不及防的疼痛让秦先生屈膝向前翻滚了一圈,又毫不犹豫地起身继续跑。只是这么一耽搁,雍怀已经推开清风冲了过来。皮灯盏落地的位置离他们有点远,火光映照之外的所有景物都被浓稠的黑色覆盖。雍怀几乎撞到秦先生面门时才发现对方不知道何时已经停下脚步,守株待兔般地等着他。秦先生口里发出极轻的嗤笑声。雍怀意识到不对劲想要回头已经来不及,脚下坚实的地面突然塌陷下去。他屈膝落地后立刻向前扑倒,屏息等着又一波的攻击。短暂的几秒犹如千万年般漫长。就在他怀疑海既枯石已烂的时候,一簇微弱的火光终于出现在他的上方。&ldo;雍怀?&rdo;雍怀大大地松了口气,抬头望着在塌出的洞口探着头的清风:&ldo;秦赋生呢?&rdo;&ldo;结头男?&rdo;&ldo;……对。&rdo;&ldo;从暗门跑了。&rdo;&ldo;你把灯往下照照。&rdo;清风听话地伸长手。雍怀从地上抓了一把,用手指轻捻。在掉下来的刹那,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细细碎碎地打在身上,原以为是毒水,谁知是糯米。咦,糯米?这不是用来对付僵尸的吗?难道是建墓工人知道有僵尸的存在,所以特地布置的陷阱?多余的地道,建墓工人的日记,撒着糯米的陷阱……他总觉得这个地宫藏着什么秘密。&ldo;下面怎么了?&rdo;火光照着清风好奇的脸庞。雍怀若无其事地抬头道:&ldo;小心他回来偷袭。你先拉我上去。&rdo;扑通!清风跳到他身边。&ldo;……&rdo;雍怀看看他又看看三米左右高度的光溜溜的石壁,慢吞吞道,&ldo;我是说拉,不是跳。&rdo;清风道:&ldo;会拉坏的。&rdo;&ldo;……你可以拉得小心点!现在我们怎么上去?&rdo;清风转身半蹲:&ldo;雍怀,上来。&rdo;&ldo;……&rdo;现实总是压迫得人抬不起头,雍怀二话不说地趴在清风的背上。清风用尾巴搭着他的后背,用力地扑向石壁,手指如钉子一样深深地扎进石壁上,迅速往上攀登。雍怀只听见耳旁风声呼啸而过,睁眼时人已经站在洞边上。&ldo;灯。&rdo;雍怀俯视洞中火光。清风二话不说跳下去,用尾巴勾着灯飞快地爬上来,来回不过几秒。雍怀接过灯,朝洞周围照了照,发现这个陷阱靠手工控制盖住洞口的石板,机关就在‐‐他走到秦赋生刚刚站着的位置,抬手摸着室顶,果然摸到一块凹进去的石板,他推了推,咔通一声,洞口关了起来。他又推了推,洞口的石板无声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