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像里记忆着一个女孩儿的成长和她对一个人的执着不悔。认识谷青的人很多,可能作为她朋友的却寥寥几人。她本来就不是那种能广交天下朋友的性格,因而能是她朋友的人并不多,其中有一个却是莫兮都没有想过的。那人就是帝辛,商朝最后一位帝王。在谷青最艰难的那段日子都是帝辛在护她,莫兮并不知道当时的帝辛对谷青存有怎样的情感,却也明白帝辛是如何将谷青放在心上。帝辛是自焚而死的,就像历史上写的那样,把他最为珍贵的宝玉一一都穿戴在身上,独自一人登上鹿台,一把火将鹿台给点燃了。帝辛自焚前是谷青陪着他的。谷青是个很明白的人,很多事,纵然她一开始就知晓,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一件又一件的发生,而无能为力。那一日,她本想帮帝辛逃离,却被了解她的姜子牙先行阻了去路。画面闪过,影像倏地回到了那一日,帝辛自焚前的情景。帝辛因为苏妲己的法术,虽年过半百,却依旧是青壮年模样。帝辛面貌随母,其母貌美,他也生得不差,极其英俊。帝辛站在宫殿里,一如往常那般身穿帝王上朝时才穿的服饰,帝王之袍虽颜色偏暗,却是一身华贵,边上的宫奴哭哭啼啼的同时还是站得规规矩矩在旁候着。他们端着一个个托盘,托盘上全是华贵的宝玉,还有一顶王冠。谷青穿着后妃才穿的衣裙,将那些宝玉一个又一个的佩戴在帝辛身上,当她拿起那顶王冠时,却忽然发现这顶王冠是何其的重。替他戴上王冠,谷青的手被帝辛牢牢抓在手心里。那个对世人极其残忍的帝王在谷青面前却是从来不曾见过的温柔。“阿青。”谷青看着他,眼泪一滴滴地从眼眶子里落了下来。“别难过,这是孤的劫,孤的罪,纵使身死,孤也不过是去赎罪。来生,但愿孤不再是帝王之尊,妲己不是妖妃,而你也不是阐教弟子,我们都只是最普通的人。”谷青摇着头,手紧紧握着帝辛的。帝辛朝她笑了笑,然后松开了她的手,就在这时,谷青手往前一伸,一把抓住帝辛的手,说道:“我带你离开,子受,只要你说你想活下去,即便拼了我这条命,我也会救你离开这个地方的。”她才说完这话,宫殿的大门就被人推开了,那个叫姜子牙的青年就站在宫殿的大门口,冷冷注视着宫殿内,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的帝辛和谷青。谷青终究没有救得了帝辛,而帝辛的死却是真正将谷青压垮了。画面再度一闪,谷青穿着一身孝衣来到帝辛下葬之所,他的坟墓及其王后和妃子的三座坟墓呈南北排列。一代帝王,其墓却是何其悲凉。这个地方,不会有人来,也不会有谁会给这位对世人来说极其暴虐的帝王守灵。唯一会来此处的就只有谷青。在未穿越前,谷青对帝辛的印象是很不好的,在学历史的时候,她就觉得像帝辛这样的皇帝即便亡故也不会有谁为他伤心难过的。而当谷青真正成为这段历史的见证人之后,才深刻明白历史这种东西终归是胜利者书写的谎言罢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历来都是如此。影像里的画面就像一个走马灯,偶尔停下,偶尔迅速闪过,那个叫谷青的姑娘的一生就在这忆梦石中一点点再次呈现于莫兮眼前。帝辛自焚的当夜,谷青被困在宫殿内煎熬地等待着。待第十一回莫兮的确两天来都未出过冰洞,而随璨娘一同来冰洞前的莫雨则在紫源山的悬崖口认识了峨羌和宛绿。见璨娘将莫雨一起带上,宛绿眯起眼,走到莫雨面前,目光挑剔地上下打量起他来。那样不客气打量人的目光,莫雨还是第一次见,硬着头皮,莫雨低声问道:“这位姐姐,你看我做什么?”宛绿冷哼一声,收起打量人的目光,看向峨羌道:“哪像了?就是一个普通小鬼头罢了。”在宛绿放肆地打量莫雨的同时,峨羌也打量了莫雨一番。莫雨的目光中有些迷茫,是少年人对自己未来的迷茫,这是一个还不知道自己的未来该如何走的孩子。有那么一瞬,峨羌似乎有点儿明白莫兮为何会对待这个孩子格外特殊。因为,莫雨此时的眼神像极了当年失去了谷青的姜子牙。走到莫雨面前,峨羌抬起一只手,摸了摸莫雨的发顶,见他全身僵硬,便大约知晓他不喜旁人亲近。“姐姐叫峨羌,刚才盯着你看的这个姐姐叫宛绿。你呢?你叫什么名字?”莫雨见峨羌语声温柔,便轻轻回道:“莫雨,我叫莫雨。”世人都对他厌恶和恐惧,可在这里,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却是极其正常的,就像是在看一个普通人。这一点,让莫雨自在了不少。以往在稻香村时,村里的人只有小月和毛毛敢亲近他,同他一起玩。那时候,关心他的人也只有他们俩。虽然村里的人都说他是怪物,可毛毛和小月从来都是不以为然的。可他因为遭遇了那么多的变故,性子已然寡言,不大爱说话了。如今,也是这样,他沉默惯了,在女珍阁的这两日,基本不怎么说话,而是关在屋子里想一些事。这一回会跟着来,也是巧了,恰逢璨娘提着两坛酒对一位姐姐说要去悬崖处给莫兮送酒,他听了便拜托璨娘带他一起来了。璨娘将酒递到宛绿面前,面色微僵道:“宛绿小姐,这酒怕是要劳您和峨羌小姐送进去了。”这冰洞,除了宛绿,峨羌和青梓灵之外,还没有一人进去过。其实,莫兮也没对外说这个冰洞不能旁人进去,可久而久之,大家心里也清楚,这冰洞就是一个禁地,一个对莫兮来说格外重要的地方。接过酒,宛绿提到鼻间,嗅了嗅道:“是老高粱酿的?”璨娘点头回道:“前两日,老高粱又送了一批酒过来,刚放入酒窖,醇着呢。”宛绿点点头,把酒递给峨羌,道:“羌儿,你去。”峨羌一愣:“我?二姐,你不进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