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为什么他坚持要带走一批信徒的原因,他不能空手回到圣堂,他还需要下一次机会。如果没有圣堂的帮助,他的幽灵船想要再进一步,简直难如登天。
狭窄的船舱里,信徒们缩在地板的各个角落,他们连站立都不能,双腿也伸不开。除了舱门下的一点缝隙能透进一点细微的光线,这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卢克僵硬地抱紧膝盖,一只手紧紧攥着另一只手的手腕,那里还有些细小的伤口没有完全长好。每次触碰,他都仿佛再次回到了神殿的净化室里。那个狭小幽暗的房间,那根不知什么时候会落下的木刺,那一声声除了自己,没人能听见的绝望哀嚎。
“我们会被带到哪里啊?”
黑暗中,终于有人开了口,但是过了许久,都没有人回答。
影子号上,封振总有些不安,他们的船走的太慢了……
“克劳德号上已经开始准备‘侍奉’了,马库斯船长说,只要完成仪式,剩下的都扔进大海里,船很快就能加。”大副安慰封振道。
封振绷紧了下巴,扶着船栏的手,又下意识地收拢了几分,他内心多少有些不适。他知道马库斯的打算,这个疯狂的传教士根本没把戈尔登的岛民当成真正的信众,在马库斯眼里,这些人就是移动的血包!
封闭的舱门被打开,卢克的眼睛被突然而来的光线刺的睁不开,几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修士走了进来,他们身后飘着食物的香气。
“黑暗将赐予我们永恒的光明,我们将在昔日之光的照耀下享用面包、牛奶……”
修士们带走了最外面几个信徒,舱门重新关上,剩下的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我们可以吃东西了?”
“听到了吗?,面包、牛奶……”
“愿昔日之辉永远庇佑我们……”
卢克听着周遭兴奋的议论声,只是又按了按手腕上的伤口,把头埋得更低了些。
克劳德号的甲板上,修士们冷漠地端上新鲜的食物。
被固定在椅子上的信众贪婪地嗅闻着香甜的面包,鲜红的血液正沿着透明的胶皮管流进木桶里。
他们的皮肤在逐渐变得青白,眼神越空洞,但他们的神情仍然是幸福和满足的。他们在期盼着一切结束,期盼着神能赐予美味的食物。
马库斯高高地站在艏楼上方,冷笑地注视着仪式的进行。一个漆黑的影子犹如地洞中的蝙蝠,漂浮在他的身后。那是个穿着宽大修士袍的极瘦的男人,苍白的脸隐藏在凌乱的长后面,他手里拖着沉重的铁链,喉咙里不断溢出“喀喀”的怪声。
“这些都是神的羔羊,克劳德,不能成为你的祭品。”
这个怪异的男人就是马库斯的船灵,他与马库斯一样疯狂,对生命和鲜血异常的偏执。
甲板上,有两名修士走到木桶旁边检查了一下,将其中一名信徒从椅子上解了下来。
“看来,今天的羔羊都太过瘦弱……”马库斯看着修士将人拖走,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
腥臭的木桶迟迟没有装满,垂落的胶皮管下满是斑驳的血迹,仪式一直在进行,修士们把人带过来,又把人带走,甲板上一直很安静。
马库斯渐渐有些焦急,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身前的栏杆。他的情绪影响着船灵,克劳德开始拖拽着铁链不耐地在船上移动。
突然,一缕奇怪的白雾飘过他的鼻端!
“吼”
沉重的铁链被甩向半空,伴随着克劳德的怒吼!
马库斯仿佛在梦中惊醒,突然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竟然置身在一片白雾中。而甲板上的仪式,只是一片漂浮在白雾中的幻影。
“阿特莱特!”
白雾中,阿特莱特浮在半空,现出身形,向马库斯和克劳德微笑着抬了抬礼帽。
克劳德再度怒吼了一声,宽大的修士袍展开,直奔半空中的阿特莱特。
马库斯知道自己中了幻术,转身想跑,可刚一回头,就看到了一片血红!
无边的血池上,尤无渊握着蓝宝石手杖,左眼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