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也不需要人搀扶,独自慢慢走向玄关,推门而出。
病区的走廊几乎没有什麽人,沿墙角立著排白色的条椅。韩斐口中的“小朋友”正坐在条椅的那一头。
虽然隔了将近十米的距离,凌厉依旧看清楚那个人是秦华开。少年猫一样蜷在角落里,看起来郁郁寡欢。
“花开?”凌厉轻唤了一声,心中却隐约有著说不出失落。
少年抬头,看见男人的同时眼中流露出片刻的欣喜,然而很快又黯淡下去,像是做错事的小动物。慢慢站起身走了过来。
(凌总……)他用手语说道,(你的伤不要紧吧?)
凌厉摇了摇头,“没事,我觉得现在出院都没有问题。”
男人又问,“就你一个人来麽?”
花开点头。
(我是跟韩秘书来的。)
凌厉同样点了点头,又不自觉地向四周张望几下,真正的问题到了嘴边,却又不知如何表达。可是犹豫了一会儿之後,终究还是开了口。
“……陶如旧,他还好吧?”
少年怔了怔,忽然低下了头去,只是比著手语。
(其实……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我想……先和你解释清楚。)
两人在条椅上坐了下来。
……
半小时之後。
凌厉读著秦华开的手语,脸色一点点阴沈下来。只因为事实真相太过离奇,但仔细想来,却又的确丝丝入扣。少年没有必要撒谎,而前日他与东篱不破之间的那份深情,更是最有力的佐证。
他无力道:“你是说……陶如旧他只是被东篱不破附身……就好像前天在地宫里那样?”
花开点头,羞愧与自责让他把脸埋得更低。
(这件事本来是应该让东篱不破来做澄清,可是他却有自己的计划,可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我没有立场去责怪他,却必须要把真相……)
“我明白了。”凌厉深深地吸了口气,胸口一阵钝痛,连带著浑身的伤口一并发作起来。
他低声问道:“陶如旧……他现在在哪里?”
花开突然抬了抬头,眼泪终於止不住地从眼眶里流下来。
(……他们说……陶陶没有呼吸了。)
凌厉听到这句话,猛地一个激灵,表情僵硬起来,似乎听不懂这个“没有呼吸”的含义。
“死……?陶如旧……死了?”
花开点头,眼泪又流了下来。
“怎麽会!”
男人慢慢靠在墙上,拼命回忆起树林中那一夜的点滴细节。陶如旧倒在他怀里,他把他紧紧抱住。蕲猫仙说只要这麽做,陶如旧的魂魄就不会飞散,然而事实呢?
他竟然自己的怀里停止了呼吸!
是自己错怪了他,那样严重的肉体与心灵的侮辱;现在还没来得及道歉,甚至没想到任何补偿的办法。他……竟然就这样走了?
凌厉不相信,他喃喃地问道:“死了……人呢?也在这座医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