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个碗口那麽大,血红血红的疤。
陶如旧终於把落地窗帘完全拉开,他静静地站在窗前,那具无头尸体就立在与他隔了层玻璃,却不到20厘米的地方。空气中隐约有咸腥的味道传递过来。
玻璃窗慢慢移动起来,那具尸体的手朝两边推著,在玻璃上画出两道血痕。
“不能让他进来!”
陶如旧的心中突然这样高喊起来,他慌忙从里面扒住玻璃,但这时窗户已被无头尸打开了一个口子,另一样圆球状的物体就冲口子里滚到了陶如旧的脚下。
一粒头颅。
还没等陶如旧看清那头颅上的面孔,无头尸就猛地将窗户彻底拉开。它伸出血淋淋的双手一把掐住了陶如旧的颈项。青年不顾一切地叫喊起来,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
竟然是一场梦中的梦。
他喘息著,浑身燥热却流不出滴汗来。刚一定神就感觉到浑身疼痛,他重新慢慢地躺回床上,这才发觉自己竟然还在别墅里,躺在凌厉的床上。
头痛,他抬手摸了摸额角,肿起了一大块,粗糙地贴著方纱布。
他这才慢慢回忆起真实发生过的事。
他被凌厉赶出别墅,刚穿上那身湿透的衣服时眼前就开始发黑,後来勉强走上了台阶,却又被跳出来的阳光照花了眼。意识恍惚中一脚踏空,就这麽掉了下来。
看来是凌厉又将他捡了回来。
陶如旧怀著复杂的心情检视了一遍身体。四肢上又多了不少细小的创口。却都做了些处理,下身竟也被男人上了软膏。
自己究竟昏睡了多久?对这发生的一切完全不知情。想象著那个一直鄙夷著他的男人清理尸体一般摆弄著自己的身体,陶如旧心中就一阵发凉。
就在这时候,凌厉端著一碗不知道什麽东西走了进来。
看见陶如旧怔怔地坐在床上,他立刻变出那张冷冰冰的脸来。
“别以为我对你还有什麽意思,我只是不准备让你死在我的产业里。”说著,他将碗重重地放在床头上,随便捣了两下,“本来要买给花开吃的,他没有胃口,就便宜了你。”
那是满满一碗猪肝青菜粥,热气腾腾刚买来的模样,但是男人却偏要故意做出这种污辱人的解释,他不能容忍自己再对青年显露半丝善意。
“我不是吃剩饭剩菜的狗。”
陶如旧看也不看那碗粥,“凌先生不必用讨好不了别人的东西来打赏我。我也不会领凌先生这份施舍的恩情。”
“那就不要吃!”
凌厉一扬手,将碗扫入地上的废纸桶中,狠狠的说道,“你就饿死在这里,我不会再给你买任何东西吃。看你能下床的时候,还有没有力气走出这里!”
陶如旧闭上眼睛不再去听他的狠话,他知道自己在发烧,热得浑身无力。在这个时候惹恼凌厉是对自己非常不利的选择。男人甚至有可能就这样将他连人带薄被一起丢到门口。然而那些恶意的言语像一根根尖刺直插入他心中,若不一根根拔出来,只怕连著整颗心都会腐烂掉。
他浑浑噩噩地躺在床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觉得窗外白了又黑,黑了又白。等到再清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一阵猫叫声吸引了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