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带了这麽几件衣服,坏了一件再给你一件,你叫我穿什麽?”
凌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过了烟瘾之後跳下床。没等陶如旧反应过来,他就擅自打开了博古架下面的抽屉。
“啧啧,你怎麽这麽穷?”
抽屉里的情况正如陶如旧所言。除去青年自己需要替换的一件,也就只剩下另一件洗得发灰的黑色t恤。如果说这是一个大学生的抽屉倒还好,但对於一个以与人社交为职业的记者来说,就显得寒酸了。
“做记者不是有很多灰色收入麽?对自己也要这麽小气吗?”
“我是漏财手,拿不到你说的‘灰色收入’。”
陶如旧两三步抢到凌厉面前挡住了抽屉,没好气地回答。
“而且,有灰色收入的人还会赖在这里,光用说的来请求得到一个采访的机会麽?”
“那你以为他们是如何获得采访机会的?贿赂我?用我最不需要的钱,还是…身体?”
凌厉靠在墙上嘲笑著陶如旧的幼稚。
“无论如何,昨天那杯酒是你泼到我身上的,衬衫一千两百元,给钱还是给替换的衣物,你自己选择。”
陶如旧咬牙切齿地回答:
“你这是敲诈。”
“我要是你可不这麽认为。”看著青年的背影,凌厉突然心情大好。“你也可以不理会我,不过後果就连我自己都还没想好,要试试看麽?”
陶如旧沈默了一会儿,最後还是取出略大一些的那件扔了过去。然後抓起自己要替换的衣服与洗漱用具,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
屋子里只留下凌厉一个人得意地笑。
等到青年洗漱完毕,走回到天井里的时候,凌厉已经不见了踪影。立刻醒悟到男人根本可以穿著原先的衣物回到别墅去更换,陶如旧很快明白过来,凌厉所做的一切,都仅仅是在寻他的开心。
那又有什麽办法呢,谁叫对方是这座海岭城的主人,年轻有为的社会菁英。而自己则是有求於人的小记者,小心翼翼地经营著过大的梦想。命运之神究竟垂青於哪方,好像已经是一目了然。
後花园里小李练完了声,笑眯眯地来拉陶如旧去吃早饭。青年於是很快地将刚才发生的破事抛到了脑後。在院子里晾好了衣服,陶如旧便与其他人前前後後地往後门走。
半路上经过花园的时候,他发现鞋带散了,於是低下头去系,正好遇上大阿福从外头溜回来。陶如旧抬头正对上了那只大号的猫脑袋,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就在原地愣了愣。结果还是大阿福抖了抖胡须,主动绕开。
而与此同时,陶如旧似乎是看见了猫嘴张阖,冷冷地冒出了一句人话。
“愚不可及。”
还是一句成语。
那之後的一整天,陶如旧一直被宿醉的头晕与头痛双重折磨著。花开关心地送来了止疼药,陶如旧是吃了午饭之後吞下药片的,他原本只打算小睡片刻,却没料到再睁开眼睛,屋外已经晚霞漫天。
吃了小李带回来的晚餐,精神也觉得好了不少,陶如旧这才想起昨天晚上聚餐时的录音素材还没有整理,正要打开电脑,房门突然被毫不客气地推开。
今天早上刚见过面的社会箐英,穿著与身材和身份不相符合的灰黑色老旧t恤,站在门口。
“不记得了麽?说好今天轮到我们去瓜地的。还磨蹭什麽?”
陶如旧下意识地觉得,要倒大霉。
虽然心中十万个不愿意,却又找不出适合的理由更何况自己本来就被安排在这轮的最後一个,若是再要找借口推迟,实在说不过去。这样想著,陶如旧也就只有硬著头皮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