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凌!起床了!”好不容易恢复了一室清静,谢鹏坐到床头,不由分说地扔开那个作为掩护的枕头,提着唐凌的胳膊就把他拉起来。“干嘛啊,扰人清梦,天打雷劈……”唐凌口齿不清地胡扯。“好吃懒做才天打雷劈。”谢鹏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双手抓住唐凌的两只肩膀,狠命地摇啊摇,甩阿甩,扭阿扭,唐凌被折腾得头晕脑涨,不得已睁开了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你发什么神经啊!”“我说过的,从今天开始我要改变你万恶的作息时间,晚上十二点睡,早上八点半起。”“嗯……做不到。”“做不到也要做,你看看你自己,像只什么东西!”“猪?”“你也知道!你也觉得!”“我不觉得,只是你那个没有情趣没有美感的头脑,还能想出什么更有创意的比喻么?”唐凌睡意被赶跑了大半,挑衅地跟谢鹏呲呲牙。“坏小孩儿。”谢鹏宠溺地挠挠唐凌乱糟糟的头发,嗯,再气再恼,看到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心情都会神奇地平静下来,只剩下满满的爱意和疼惜:“起来吧,睡这么久了,该睡累了,起来吃点儿东西。”唐凌受不了地大声啊了两声,说:“行行行,你就每天这么念叨我吧,把我念死了你就高兴了。”不过,终于还是乖乖地掀开被子准备下床了。谢鹏满意地跟着他进了主卧的浴室,在他腰上抱了抱,说:“我去给你热早饭,把衣服穿好,洗脸刷牙。”唐凌挤牙膏,不耐烦地点头。十五分钟后,谢鹏再次进入房间。“唐凌!”十五分钟前正吊儿郎当刷着牙的人,此刻优哉游哉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听见叫喊声,也不过翻了个身,在阳光的沐浴下继续沉眠。真把自己当睡美人啦!“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谢鹏把唐凌搂着坐起来靠到自己怀里,在他耳边吹热气:“再不起我就要家法伺候你啦。”唐凌软绵绵地嗯了一声,挣扎了一下,调整个姿势窝在谢鹏身上继续睡。谢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小子为什么总能找对地方蹭呢……几秒钟后,唐凌倏地瞪眼,企图实行自我保护:“你干嘛脱我衣服!”“家法伺候你呗。”谢鹏把唐凌往床上一摁,压了上去,硬挺挺的东西威风凛凛地顶着唐凌:“你撩拨的,要负责。”“喂!你昨晚才……我靠……我就知道不该跟你住一起,什么都要受你管,还动不动……就来这招……”“我爱你嘛。”谢鹏在唐凌胸前舔舐着,很满意地听到那张骂骂咧咧的嘴里终于逸出了阵阵低哼。嗯,早上运动也有利于身体健康,既然不愿意早起,那以后就多晨运吧。————————————————————————有时候,同居可以很暴力,比如这里。周末早晨,九点,卧室,床上一人挺尸中。“齐洽先生,现在是你最后一次机会起床,如若错过,后果自负。”齐洽懒懒地睁开眼睛,抬了抬头,嗯,一个美人,靠在门边,用销魂的声音,对他说……说什么,没听清,继续睡……“请你不要挑战我的良好修养。”蹭蹭枕头,好舒服。“也不要挑战我的忍耐极限。”脑袋缩进被窝里,好暖和。“我不想跟你打架然后无辜地落下家暴的罪名。”为什么美人一直在喋喋不休呢……“很好。”叶梓转身离开,很快又回来,这次他径直走到齐洽床前,手上拿着老妈传给他的衣钵,擀面棍。“啊!!!!!!!!”惨叫响起,齐洽摸爬滚打到床的另一边,捂着屁股,眼泪汪汪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叶梓,声泪俱下地控诉:“老婆,你……你居然拿擀面棍打我……你……我要告你家庭暴力!”“告去吧,下楼左转五十米右拐弯过马路直走八十米上楼,妇联欢迎你。”齐洽哎哟哎哟地下床,说:“不就是……晚起了几分钟吗,你至不至于啊,那天谁小鸟依人地趴我身上说再也不打我了……”“齐洽,你是真忘了还是装傻!”叶梓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去再给他几擀面棍。齐洽一边揉受到严重伤害的屁股,一边忿忿地问:“什么!忘了什么!”“大姨今天早上十点的火车!你答应送她去火车站的,现在几点了!你又想被大姨骂是不是!”叶梓绕过床逼近齐洽,齐洽吓得连连后退,贴着墙壁抖啊抖半天才想起来今天大姨要坐车去北京探亲,程晨和杜凡出差了,护驾司机的任务光荣地落到齐洽头上。作为齐家唯一一个看他们俩不顺眼的长辈,大姨在齐洽和叶梓心里绝对是不能得罪的人选,得罪她被她冷眼相待事小,连累到程晨事大啊……“我……我……我该死!”齐洽心有余悸地看着叶梓手上有足够分量的棍子,双手合十态度诚恳地认错,每次叶梓用这么凶狠的态度叫他起床一定是有原因的,他怎么就能次次都记吃不记打呢……叶梓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说:“快换衣服,晚了塞车。”齐洽连连答应,顺便抱过老婆夺过擀面棍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咱们倡导和谐社会,远离暴力哈。”“你早点起床咱们就能远离暴力。”叶梓瞥了齐洽屁股一眼,心想自己明明都有掌握好力道的,为什么他还能叫那么惨,莫非真的打疼了?齐洽刷牙,叶梓犹犹豫豫地站在后面,问:“你……那里……没事儿吧?”齐洽哼哼两声,说:“你摸摸就不疼了。”叶梓白眼一翻,转身走人:“我给你热早饭,五分钟内给我衣衫整齐地出现,否则,后果自负。”齐洽吐出泡泡:“遵命!”谷雨番外:高天的爱情(一)——高天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摊上石霖这个道貌岸然的表哥,如果一切可以选择,我宁愿去做一只猪,都不要做高天。是的,石霖是个很优秀的人,这个我没办法否认,从小就成绩优异,处处拔尖,作为一个副市长的儿子,他继承了他爸爸,我舅舅所有的优点,聪明,果断,雷厉风行,敢作敢当。对于他能如愿当上一个颇有成就的翻译官,没有人表示过怀疑。不管从哪个角度看,石霖永远都散发着耀眼的,迷人的光芒。前提是,这个角度不能从我这里出发。我,他一事无成,沉迷音乐,吊儿郎当,脾气还烂得一塌糊涂的表弟,一直都不遗余力地排斥着他。石霖比我大两岁,一直以来大家都喜欢拿我和石霖比,结论只能一次一次地抬高石霖,踩扁我。我爸妈教训我的时候,总要提起他的名字,你看看石霖!你再看看你自己!我看他个鬼!可见,我恨石霖,完全是有根有据,顺理成章的一件事。可是石霖这人完美,却还是有一个毛病。犯贱。我越恨他,他越要往我跟前晃,听我骂他,他还乐。自动自觉地帮我抄作业被我扔回他面前,把零花钱存起来帮我买第一把吉他我虽然有点喜欢但也没给他好脸色,在我爸对我实行围追堵截的时候掩护我逃跑我还不领情地把过错推到他身上……从小到大,他都在我面前犯贱了个彻底。那时候我真的恨不得抓着他的头发对他喊,别再对我好了!我就是恨你就是恨你就是恨你!谁让你是我哥!谁让你这么优秀!谁让人家总是利用我的失败来衬托你的成功!你是石副市长的儿子,我只是你身后的一道阴影!我想,那时候,不管是我于石霖,还是石霖于我,都是一个谜。直到那只禽兽,在他坐飞机飞到外地读大学的前夕,把我摁在床上为所欲为了一个晚上之后,我才开始大彻大悟。这么多年来,他不是犯贱,而是在下套!把我忽悠晕了,就原形毕露吃得骨头都不剩了。临走前,他还趴在我身上,咬着我的耳朵留下了一句话。小天,你是我的。滚你妈的!我在心里骂,嘴却张不开了。累的。现在回想我跟他熬过来的岁月,太多太复杂的感情掺杂在一起,我自己都有点迷惑。分不清我对他,是爱多一点,恨多一点,嫉妒多一点,不甘多一点,还是天生的血缘亲情多一点。不过,这几年在一起,身心俱疲,倒是真的。眼看着那几个总和感情较劲的发小儿慢慢都平静下来,找到自己生活的轨迹了,我和石霖的感情,却还是在天上飘,起起落落,永远没办法落地。我到处跑着去演出,仅仅为了谋生,背着一把吉他,就是所有的家当,在喧闹的酒吧里,在陌生的人群里,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而他,在各种各样我想象不出的重要的场合,披着光环,带着无懈可击的微笑,说着流利动听的德语,接受着大家或爱慕或崇拜的目光。我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甚至在少得可怜能够一起相处的时光里,大部分都在争吵里度过。在我们共同拥有的房子里,总有一个人会摔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