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幼平慌了,“大哥,我不想等这么久,成亲是我的事,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混蛋!你怎么如此轻重不分,你成亲是小事,娶哪个女人回来有什么要紧,还不是为我们常家传宗接代!我们常家堡的生存才是大事,难道要常家堡几万人因为你成为众矢之的!”
简直是强盗逻辑!我心一沉,恨不得破口大骂,突然看到常幼平的黑眸中突然映出两道白光,背上也寒气逼人,心里猛地一阵揪紧,听常鸣鸿冷冷道:“你如果这样执迷不悟,我还不如早些结果这个妖女性命,省得害死大家!”
原来剑气也可以伤人,我的心翻江倒海地疼,不知不觉竟冷汗淋漓,常幼平轻轻擦去我额头的汗珠,沉声道:“大哥,你一剑刺下去绝不会只有她一条命。”
他的心贴着我的心,跳得平静缓慢,似要与我合而为一。
我心头一酸,泪已盈眶。
“你们这是做什么!”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口飘来,我身后的寒气突然消失,常幼平僵直的身体也松懈下来。我总算松了口气,才觉得手足冰凉,恨不得晕死过去。正恍惚间,一眨眼工夫,身边站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他的两条白眉毛垂到颧骨,看起来煞是好笑,他捻着胸前的白胡须,蹙眉道:“乖孙儿,你们有什么解不开的结要动刀动枪,就不怕你爹知道了气得从坟里跳出来!”
常鸣鸿把剑放回,正色道:“爷爷,弟弟后天就想成亲,简直儿戏!爷爷,您劝劝他吧,等各大门派过来起码要三个月,婚礼就定在明年开春。”
幼平急了,“爷爷,我不能再等了,您就说句话吧!”
爷爷哈哈大笑,“我的笨孙子,抢人家的媳妇抢得心惊胆战,早知道就别动这心思啊!你放心,她既然进了我们常家的门,决计没有再给人抢走的道理。爷爷跟你做主了,鸣鸿,你安排一下,后天让常家堡的人先吃喜酒,把我孙媳妇的名分定了,等开春各大门派的人来了再摆一次席,这样没为难你吧?”
常鸣鸿哭笑不得,“爷爷,不为难,我马上去张罗。”说着便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我无语了,这些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有没有人懂得尊重我的意见,难道我就不是人,刚刚那点感动立刻灰飞烟灭,我恨恨地看着幼平,“我不同意,我不嫁!”
爷爷的白眉毛飘过来,他朝我的脸左看右看,我毛骨悚然,那灰色的眼中闪着好奇的光芒,好似……发现一只好玩的小动物。
他喃喃念叨着,“小小,好玩的名字,长得也好玩,眼睛像毛球,细皮嫩肉,肯定是个活泼好动的女子。咦……孙子,你点她穴做什么,她不能动可多难受啊,难怪她不愿意嫁给你,敢情你是把她捆回来的。”
他手指朝我肋下一点,我哎呀一声,浑身像散了架一般瘫软在幼平怀中,幼平赧然道:“爷爷,我也是没有办法,她脾气太倔了。”
爷爷一翻白眼,“笨蛋,女人要慢慢哄,想当年我叱咤江湖的时候,那真是风光,许多女人喜欢我我都看不上眼,倒看上你奶奶那个冰美人,她对我从来不屑一顾,我不服气,跟她卯上了,在她家磨了三年,有了你父亲才把她娶回来。想当年我那才叫可怜,她家吃饭老是忘记叫我,害得我老着脸皮去蹭,要不然就到厨房偷点冷馒头吃……”
爷爷越说越起劲,满嘴白沫飞溅,眉毛胡须上水珠点点,我不知不觉听出了神,仿佛果然看到一个叱咤风云的江湖豪侠围着不苟言笑的冰美人转悠,心中绷紧的弦一松,嘴角悄然弯起。
常幼平怔怔看着我,面上似悲犹喜,双臂突然一紧,将我圈进胸膛,在爷爷喘气的当儿插了一句,“爷爷,小寒他们是不是在等您?”
爷爷一拍大腿,“我怎么把他们给忘了,真是老糊涂了!孙子,你别把小小藏起来,等下带她出来吃饭,小寒他们一直嚷嚷着要见她!”
幼平拉着我慢慢走出来,这么一会工夫,太阳已经被山顶在头上,剩下红彤彤的一个大圆盘,满院各色的菊花怒放着,空气里流淌着沁人心脾的香,梅树桀骜的枝头,几只麻雀蹦蹦跳跳,啾啾欢歌,红墙外,院外的大树棵棵苍翠,成了常家堡碧绿的墙,墙外,蔚蓝的天把常家堡温柔地包裹,不知是不是怕它寂寞,又系了片白云在山顶上与它相伴。
幼平见我沉默不语,轻柔道:“我爷爷有时是老顽童性子,你肯定会喜欢他,常家堡的人除了我大哥都很友善,你以后不会寂寞的。”
我定定看着他的眼睛,试图跟他讲道理,“幼平,我喜欢你爷爷,喜欢天青,喜欢天狼,也喜欢你,这种喜欢跟情人间的喜欢是不同的,我们其实可以做很好很好的朋友,你为什么非要破坏呢?”
我的泪珠一颗颗落到他手心,“你知道我多想跟你们做朋友,跟你们像兄弟姐妹一样嬉闹,想让我身边的每个人快乐,想找到无意,填我心里那个恐怖的洞,这些你知道吗?”
他一握拳,把泪珠收藏在手心,慢慢松开时,手心已干,他凄然道:“小小,娶你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自己决定的事,我永远不会后悔!”
我惊诧莫名,悄然后退一步,刚想逃跑,他猛力一拉,把我的手贴在他胸膛,“我会用这个填你心里的洞,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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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爱人驾着七彩的祥云接我回家
我爱上让我奋不顾身的一个人……”我轻轻哼着歌,在两个牛高马大的丫头“保护”下在常家闲逛,常幼平被他大哥叫走了,要我到处看看,等下一起吃饭,见见其他家人。
人多力量大真是没错,常鸣鸿一声令下,常家堡里人人忙得脚不沾地,老妈子们围在一起剪红色的窗花和双喜字,挑水的汉子川流不息,劈柴的大汉们裸着上身,浑身热气腾腾,伶俐的丫头们把门窗家具擦得一尘不染,不时有人赶着马车和驴车进来,把一袋袋的东西卸下。
常家的马厩设计真是巧妙,从前院回廊一个小门出去,经过一片小桥独立,流水淙淙的花园,马的嘶鸣声已渐渐入耳,经过花园,一片低矮的青瓦房在葱茏绿树中若隐若现,一抬头,前面便是一片宽阔的跑马场,几匹马正悠闲地散步。
在跑马场看到两匹白色的马,我提起襦裙就跑,大叫,“小雪球,小棉球!”马厩几个汉子正洗洗刷刷,听到我的声音,都惊讶地起身看我。我向他们挥挥手,径直朝跑马场跑去,两匹马似乎听到我的声音,也撒着欢儿朝我奔来,我一手抱住一个,两个家伙在我脸上蹭来蹭去,别提多亲热了。
我念头一转,现在常幼平不在,说不定我可以骑马偷跑,我装模作样和两个家伙玩了一阵,招手要旁边看得吃吃直笑的丫头过来,要我给我找副马鞍来,她不疑有他,还以为我仍想玩,很快找了副大红马鞍架在小雪球背上,乖乖,除了电视里看过骑马,平时我哪有这个机会。我使出吃奶的劲爬了上去,趴在马鞍上叫,“小棉球,小雪球,快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