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福大声道:“太子殿下恩德,臣没齿难忘,以后但凭驱遣,决无怨言!”
太子颔首道:“这句话你先留着,看本宫值不值得你跟从再说。
不过,你若是再跟着父皇,云尚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招福打了个寒战,慨然道:“臣明白,太子尽管放心,臣既认定太子,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招福叩送太子离开,回头和母亲目光交接,皆是满脸黯然,招夫人眸中泪光闪闪,伸手捋过他有些发白的鬓发,招福连忙扶住她的手,轻柔道:“娘,我们回家吧!”
两人又是一阵鼻酸,默默离开东阳宫,门外,太子车马仍在,奉命送两人回府,招福把母亲送上马车,朝周围的侍卫微微欠身,再次感谢太子关心,随后坐到招夫人身边,两人面面相觑,同时在对方手心写下,“宫中有变!”
回到家,招福拜谢过车驾,匆忙将招夫人送到房间,跪下低声道:“娘,我对不起你,我已和墨十三合作,要向翡翠和燕国讨还血债,最终成立盘古帝国,让我们乌余人成为盘古的霸主,再不受人欺凌!”
招夫人目瞪口呆,良久,轻轻抚摸着他的头,低叹道:“孩子,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十三也是你姑姑的孩子,是我对不起他,以后我会亲自向他道歉。
还有,你把暗棋门交到他手里,让他把咱们有限的力量发扬光大,不要辜负了乌余人多年的期望。”
招福感慨莫名,连连点头,将云韩仙死而复生的事情告知,招夫人脸上终于露出喜色,“这两个孩子有这一天真不容易,莫非是他们的娘亲冥冥之中在保护他们。”
问起林巧和江玉蝉等人,招福满面怒容,将皇上的所作所为一一陈述,招夫人气得双目喷火,强自压抑着怒骂的冲动,沉声道:“儿啊,你位高权重,林巧他们在我们身边终是不妥,你赶紧派人把所有人送去服侍那两个孩子,他们身边没有真正关心在乎的人,日子肯定不好过!”
招福轻笑出声,“娘亲要不承认我们是一家人,我还真不敢信。
告诉你吧,十三早就派出铁卫保护乌余人,并专门培养乌余的孩子,还要把众多乌余人带回燕国,让乌余后代摆脱被奴役的命运,成为盘古帝国的中坚力量!”
“盘古帝国,盘古帝国……”招夫人的泪水汩汩而出,喃喃自语道:“真没想到,我还能看到这一天,乌余人是盘古大陆的脊梁,但愿也是盘古帝国的脊梁。
复儿,你听好,从今往后,你好好辅佐十三和韩仙,那两人的孩子,决不可能是庸才,我们乌余人一定能成功!”
“说起韩仙,那女子还真有一手……”招福打开话匣,开始和母亲絮絮叨叨,将那女子的点点滴滴倾诉,带着满腔温柔。
不知不觉,招夫人的眼睛又湿了。
此时此刻,太子和樊篱正快马加鞭赶去皇陵,太子一直懒散,许多政事策令都不得其门而入,这两天已焦头烂额。
如果露怯,很多朝臣难以心服口服,若得到安王的支持,定能很快掌控大局。
皇陵里犹如鬼域,静得可怕,只有不明种类的鸟儿凄厉的叫声,让人肝肠寸断。
两人慢下脚步,命侍卫前去探路,两个侍卫一去不回,且半点声息都无,太子心生疑窦,和樊篱面面相觑,皆拉住缰绳,对贴身随侍低语一声,随侍立刻对着空茫的黑大声道:“太子驾到,刘长安速速出来迎驾!”
刘长安是守皇陵的将军,说是将军,其实不过是一个小小统领,手下有一两百人。
随侍用了些丹田真气,声如洪钟,山林里响起阵阵回声,惊得鸟雀纷纷而起。
叫过三遍,树林里仍然无人回应,太子暗道不好,打马就走,却听后面响起一个森冷的声音,“太子殿下,你是来见本王的么?”
樊篱大喜过望,也不管安王能否看见,对那方高高抱拳,“子安,快出来,我们有好消息!”
“你们随我来!”听到樊篱的声音,安王的冷峻退去些许,也不去管他们,自顾自从一条小道冲进山林,樊篱辨出方向,带着众人打马紧跟,不到一会,眼前突然出现一片鬼火般的亮光,而一阵腥风扑鼻而来,让人几欲窒息。
樊篱的马踢到异物,高声嘶鸣,太子看清楚地下的物事,立刻惊叫起来,侍卫把太子护住,小心翼翼往前挪。
樊篱把牙一咬,猛踢马腹,追随安王也在一座宫殿的大门口停下,樊篱跳下马,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他面前,大喝道:“子安,你疯了不成!”
原来,地上血流成河,尸首堆积如山,大部分一刀毙命,还有许多人并未断气,手脚不停抽动。
许多没有蒙面黑衣人正有条不紊地将尸首拖进地宫,地上的血迹则用泥土覆盖,这些人沉默如山,目光冰冷,显然经过长期训练。
太子忍住呕吐的冲动,在尸首里扫过一遍,除了所有守卫皇陵的官兵,还找到自己两个侍卫,怒不可遏,下马逼到安王面前,低喝道:“皇叔,这你如何解释?”
即使经过战场的杀戮,樊篱还是有些心惊胆寒,许多话在心中翻滚,就是无法说出来,安王的力量,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一百多官兵,要怎样才能歼于无声无息之间。
如今安王肯曝于他们面前,是真的到决裂的地步了。
可是,现在不是决裂的时候,也不是问罪的时候,他深知,安王若不动手,皇上也决不会放过他,安王岂是坐以待毙之人!
安王似毫不在意被他们知晓,高昂着头,负手而立。
他一身紧身青袍,勾勒出强劲的体魄,几与夜色融为一体,在腥风中似带着满身煞气,犹如暗夜里的修罗。
他用凌厉的目光一一扫过几人,心中各种念头翻转颠覆,一时竟愣怔无语。
见安王久无回应,太子气势当即矮了三分,幽幽道:“皇叔,大家都知道你受了委屈,我这次来就是想请你出山,你别把我想得和父皇一样……”太子想过好几个形容,到底是小辈,没好说出口。
樊篱辨明轻重缓急,当机立断,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子安,我们已把皇上幽禁在静思宫,特意来接你,你别闹脾气,赶快跟我们走吧,翡翠大军还等你号令呢!”
当在宫中的眼线报告静思宫内有异动,安王便已预料到这样的局面,将原来的计划延迟些许,静观其变。
太子的出现比他料想的还要早,这足以看出太子和樊篱的真诚,可以与之合作。
如果太子没动静,只怕他现在已打到皇宫,大权在握。
他反复思忖,樊篱高寒山掌握兵权,力挺太子,若放手一搏,皇位固然到手,自己也成了第二个玉子奇,说不定下场比他还惨。
况且翡翠周围虎狼环伺,政局一有变动,这些贪婪之辈岂能放过大好机会。
可能也是这种原因,樊篱千方百计安抚朝臣,请自己出马震慑文武百官,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