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唯一没有后悔的,就是遇见你。
哥哥,如果有来生,我一定投胎做你的妹妹,在你的背上看星星看月亮,做一个摘星星的梦。
身后,他在哀哀低唤:“妹妹,你把那块玉砸了吧,玉上血气太重,只怕是凶兆啊!”
我脚步一顿,状若未闻而去。
时至今日,凶兆又如何?
三天后,金少带着一个老妇人进了宫,老妇人一路惊叫,“天啊,这里真大啊!儿啊,那个是啥!儿啊,这里的姑娘可真漂亮,要不要找个媳妇回去……”
宫人纷纷捂着嘴窃笑,两人一路热热闹闹过来,当他们出现在寝宫时,因为金少一连几天都泡在这里,宫人也没拦他们。
老妇人一见我,捂着额头叫道:“天啊,我是不是死了,我是不是上天了,我怎么见到天上的仙女呢,儿啊,你快来掐掐我!”
金少一脸懊恼,“母亲,这个是皇后,快行礼啊!”
老妇人连忙拜倒:“皇后娘娘呦,你怎么长得跟仙女一样!”
周围的宫人大笑起来,我连忙扶住她,却见她脸色一变,轻声道:“轻尘,我总算见着你了!我是你舅舅的侍女!”
我紧紧捉住她干枯的手,假作搀扶她,她凑到我耳边道:“可怜的小轻尘,你知道吗,当年召南宫变,你母亲趁乱逃到杨花城,后来遇到你父亲那罗,而我带着你舅舅的儿子辞欢流浪到了大东,我怕大东皇帝斩草除根,一直不敢跟如玉公主联系,可是当我鼓起勇气准备找你母亲让辞欢认亲时,你母亲却……”
原来果然是我的亲人,我笑得泪水纷飞:“金妈妈真是好笑,我哪里会飞呀!”
她把我的手握在掌心:“孩子,真的委屈你了,金花,也就是辞欢把事情都告诉我了,你放心,我让他一定要帮你逃走。孩子,别伤心,这些年我一直在后悔没有早点去见公主,如果我劝劝她,她说不定不会走这条绝路,而你也不会受这么多苦了!孩子,别怕,你还有个哥哥,还有一个家……”
我又笑起来:“金妈妈,你今天别走,我在这里闷坏了,你讲外面的事给我听吧!”
我笑着对旁边的宫人道:“你去跟皇上说,我今天要留金妈妈吃饭,要她陪我说话!”
宫人们如释负重,连忙去禀告。
金少苦着脸道:“母亲,你见了仙女就挪不动脚步了,你要儿子的脸往哪搁!”宫人们又笑起来,我朝他一挥手:“金花,你自己去跟皇上说,我挺喜欢跟你母亲说话,而且等下要留她吃饭,你们忙你们的吧,不用管我们了,呆会我自然会把你母亲还给你!”
他朝宫人们做着鬼脸:“姐姐们呀,你们可得给我把母亲看好了,等下还得帮我把她拉走,我只怕她看见仙女就不想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金妈妈轻叹道:“这孩子,这些年也苦了他了,独自一人挣下偌大的家业,每天都是东跑西颠的,对我真比亲生儿子还好。”她抹了一把泪,抓着我的手紧了紧,几乎贴到我耳边,“孩子,你哥哥要我告诉你,他骗皇上说会下蛊,会配一种药给你喝,你喝完假装对皇上百依百顺,皇上精神一松懈,你过一阵子假装清醒了几分,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于是闹着要去杨花城,皇上肯定会应承你,金花已经在那里安排好接应的人,等你一到杨花城就会把你接走,到时候你想去哪去哪,没有人再约束你!”
她目光一闪,突然大笑起来:“你相信我的话,我真的看到过有人在天上飞来飞去!”
我感激地握住她的手,笑道:“我当然相信,因为我看见过有人飞,金妈妈,那个应该叫轻功吧!”
“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我?”他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好久没见你这么开心了,金妈妈是吧,你劝皇后把这补药喝了,她现在有了身孕,身体很虚弱!”
金少慌忙叫道:“母亲,这个是皇上!”
金妈妈吓得腿一软坐到地上,“哎哟喂,原来是皇上,老婆子今天开了眼了,连皇上都见到了,皇上呀,老婆子很想磕头,可是腿一直在抖啊……”
我们都笑起来,金少一个箭步把她拉起来,赧然道:“皇上,皇后娘娘,让你们见笑了,母亲没见过世面,请你们不要怪罪!”
他心情奇好的样子,一挥手叫人端了碗黑色的药汁进来,我捂着鼻子直摇头,金妈妈拉住我:“仙女娘娘,你别看这药苦,要知道良药苦口利于病,还有什么什么利于什么什么,儿子,那个什么是什么?”
我连连摆手,“金妈妈,你别什么什么了,我喝还不成吗?”说完,我把药一口吞下,哭丧着脸道,“好苦,有没有蜜饯!”
他微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包:“快点过来,我喂你吃!”
金妈妈在我手心重重按了一下,我心中百转千折,看着她期待的目光,又瞥到金少焦急的神情,轻轻抚过金妈妈的手心,告诉她:谢谢你们,我会搏这最后一次。
他的手长长地伸到我的方向,我定下心神,把指甲掐进手心,微笑着走向他,嘟着嘴道:“我下次再也不要喝药了,这么苦!”
当我就着他的手吃下一颗蜜饯,他眼中闪烁着泪光,突然把我紧紧揽入怀中,哀哀低语:“小家伙,你一直都这样多好……”
公孙麟
如果你以为编一个故事就可以骗到我,那你错了。
我能治理一个国家,当然不能偏听偏信,那我同那些被宫人和外戚牵着的提线木偶有何区别。
于是,我一边让金少开始准备,一边把苍梧使者召来询问,另外,还准备派人去苍梧暗访,去查清楚到底有没有下蛊这种玄乎事。
听说此事,公孙其立刻激烈反对,说我不该让小公主以身试险,我又好气又好笑,只淡淡问了一句,“你难道想让她气死朕,或者让朕受不了赐死她?”
“让臣再去劝劝,皇后应该只是少不更事,臣跟她讲讲道理。”
听了他的话,我不禁笑出声来,公孙其,你聪明一世,怎么会在这件事上如此执迷不悟!
我没有拒绝,让他自己看清那小家伙顽固的本质。果然,他灰溜溜回来复命,只说了一句话,“皇上,她对我们恨之入骨,只怕会想不开,如果下蛊能挽回,还请尽快吧!”
我心头一阵悲凉,沉默许久才无力地开口,“逍遥侯,你去苍梧一趟吧,定要查探清楚!”
他立刻拜倒领命,怅然而去。
与他一同去苍梧的,还有第一捕头许平波。许平波做事一贯沉稳,这几年为我朝解决了不少棘手的案子,贪官盗匪抓获无数,而且因为是在寺院长大,对名利极淡泊,最重要的,是因为他是空空大师的高徒,我算是他的师兄,有了这层关系,我对他有莫名的亲切感,再加上和他交过几次手,他的武功不下于我,跟我动手时也是一板一眼,根本没想过要如何屈从讨好。这样诚实正直的人还信不过,那还有谁值得我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