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公孙麟
又是一段长长的煎熬,我把她关入如玉宫,每天冥思苦想如何能保全她的性命。
刺杀皇上是死罪,这个简直是天经地义的事,她这次闹腾得太厉害,我以为真的要失去她。国家的法制不可废,而且还是我当年制定,如何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的心中惴惴不安,怕激起众怒,让天下人群起而攻之。
可是,明知防民之口,甚于防渊,我仍然要顶着一切压力把她保下来,即使她恨我入骨。
我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对待她,这一个月的幸福,已经让我如醉如痴,她的恨,也让我疲惫而无可奈何。我关注着她的每一点动向,这样仍不够,我时常在夜幕掩饰下去如玉宫查看。可是,我害怕她的怒目而视,害怕她又做出什么恐怖的举动,等宫人告诉我她睡着了才敢进去。静静看着她的睡颜,我的心中无比悲哀,我们之间,怎么会成为现在这种水火不容的局面。
我借口身体不适,休了朝会,避免和众臣接触,然后传来招之平,我知道他应该与小公主有些渊源,应该会尽力保住她。
我很庆幸没有找错人,招之平先为我堵住悠悠众口,对群臣宣布说我其实是和小公主在玩乐,小公主不小心用筷子刺到我,然后昭告天下,说小公主因一时失手犯错,已经被我软禁,皇上念其年幼无知,又是久居深宫,根本不懂分寸,要小公主在宫中闭门思过。
当招之平来报告说事情已经平息,我才出现在朝堂,由招之平先出面提议,因为我久未上才朝,许多事情都等着我处理,小公主的事情不用再议,当即把要问小公主罪的奏章甩了下去。
事情终于归于平息,我心中好像放下了一块大石,心情轻松,做起事来也飞快,还没三天就把堆积如山的奏章批阅好,当我准备去告诉她这个好消息时,副相回来了。
副相完美地完成了治水的使命,洪水退后,又把两岸民众安置好,马不停蹄赶到京城复命。看着风尘仆仆的青年,我满心欢喜,我的眼光真的没错,以后等招之平引退后,我会马上扶他为丞相,做我的左膀右臂。
我暗想,以他平民的身份做到今天这个地位,应该给予他另外的嘉奖,给他封个侯什么的,作为我重视人才的一个榜样,让天下的能人为我所用。
我在御书房中设宴,亲自招待他,还请招之平来作陪,君臣相谈甚欢,我试探着问道:“副相,你治水有功,为我朝解决了心头大患,朕是奖惩分明之人,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朕绝对满足你!”
我笑眯眯地看着他,等待他说出要金银珠宝或者更尊贵的称号。
他喝得脸通红,看着我含笑的眼睛,犹豫了一下,跪倒在我面前:“皇上,臣不敢居功,只是臣有一事相求,臣对小公主一见倾心,请皇上把小公主许配给臣!”
我脑中嗡嗡作响,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脸色顿时阴沉:“你再说一遍!”
他没有看到招之平在拼命使眼色,挺直了腰,声音无比清亮:“皇上,臣对小公主一见倾心,请皇上成全!”
我掀翻了案几,上面的酒壶酒杯纷纷滚落在地,侍卫全部冲入,把他团团围住。
我指着他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你以为你是谁,竟然敢打小公主的主意!”
他眸中一冷,不卑不亢道:“臣是大东的副相岩竹仙,今年二十六岁,尚未娶妻。”
我懒得跟他啰嗦,一拂袖,大喝道:“副相冒犯天颜,打入天牢,听候处置!”
招之平闻言大惊:“皇上三思,副相刚治水归来,如果现在治罪,实在不能服众……”
我一脚踹翻他面前的案几,愤愤道:“敢打小公主的主意,朕倒要看看他有几个脑袋!”
副相很快被拉出去,我瞥了一眼地上的招之平,冷哼一声,“你不要老管别人的闲事,小心把自己搭进去!”
“臣惶恐!”招之平连连磕头,“这并非闲事,乃是关系到国家前途命运的大事啊!”
国家的前途命运都在我的掌握,还用得着你废话,我气不打一处来,压抑了许久的欲望越来越强烈,真想现在就把她抱在怀里,告诉她我有多么在乎她,不顾仍然跪在地上的招之平,用轻功飞奔出来,径直回到如玉宫,冲进大殿,飞一般跑到她面前,把她紧紧揽进怀中。
这一刻,我才知道,因为有她,我的胸膛才能盈满,我的怀抱才会充实。
她的反抗,却激烈而持久。
我被她撩拨起熊熊怒火,差一点又强要了她。在她被我压到身下的那刻,我心脏几乎疼到崩裂,当有人告诉我招相有事求见时,我真想杀人,像小时候那样,用刀子把肉一块块割下来。
御书房的满场狼藉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招相正襟危坐,一脸颓然,公孙其也来了,负手而立,目光定定正落在窗上雕的莲花上,简直成了块木头。
我气冲冲逼到招之平面前,低喝道:“你最好是说出能让朕真的高兴的话,朕今天的心情可不太好!”
招之平慌忙跪倒:“皇上,臣想用一个秘密换得副相出天牢,这个秘密一定会让皇上高兴!”
我冷笑着:“你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有什么秘密能让朕高兴?”
招之平大声道:“请皇上先应允!”
我斜了始终无动于衷的公孙其一眼,心头微微一动,好整以暇坐在招之平面前:“好,如果真能让朕高兴,答应你也无妨,副相其实是个人材,朕只是想给他个教训,不要倚仗有功就可以胡作非为!”
招之平瞥了公孙其一眼,深深叹息道:“皇上,当年臣其实是受如玉公主之托照顾小公主,她要木兰在她死后转告臣,小公主其实是那罗的亲骨肉,要臣保下她的性命。臣当年在杨花城受过那罗父亲大将军那方的招待,和他算是莫逆之交,可怜他那家只剩这一根独苗,臣便应了下来,让小公主躲进冷宫中。”
我霍然而起,激动地盯住他的眼睛:“你说的句句是实?”
他急急点头:“真的,臣说的句句是实!”
公孙其悄然来到我身边,低沉道:“皇上,他说的是真的,昨天空闻大师来找臣,也曾说起,木兰当年也求过他们,只是女子躲进寺院多有不便,空闻大师要木兰去求招相想办法,好歹保住英雄那罗最后的血脉。”
前因后果统统在眼前浮现,我很快把它们连成一条线,这条线渐渐清晰,我的心情也渐渐明朗。我哈哈大笑,一巴掌拍到招之平的肩膀:“招相,你骗得朕好苦,不过朕不怪你。好消息,真是好消息,你拿朕的令牌马上去放副相出来,好好安抚他,这个人朕以后还要派上大用场。招相,你也辛苦了,把副相放出来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的心情无比愉悦,我的小公主,你不要再躲避了,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