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长了啊!”
唐瑞郎大言不惭地指了指自己肩头的痕迹:“你不仅长了嘴,还长了好尖的牙齿,你瞧瞧,啧啧。”
“那还不是你——”
话说了一半,陆幽整张脸都快要烧起来了。他羞愤欲走,然而才动了动身体就是好一阵酸软,顿时瘫在床上不知所措。
“别折腾了,好好休息吧。”
唐瑞郎轻舒猿臂,将他揽入怀中:“明天早上,我送你回紫宸宫。”
陆幽窝在唐瑞郎怀里,不必抬头四目相对,便也慢慢安静了下来。
他正偷偷地打了一个呵欠准备入睡时,却又听见唐瑞郎嘀咕道:“说真话,刚才舒服吗?”
陆幽犹豫了片刻,还是反问道:“……你呢?”
唐瑞郎轻笑:“与心爱之人如此这般,当然是舒服得很呢。”
陆幽轻嗤:“那你又何必问我。”
唐瑞郎揽着陆幽的手轻轻地上下抚着他的脊背:“拟将海水添宫漏,共滴药园一夜长1。真希望这一夜长点,再长点儿……不如我们两个归隐怎么样?”
“归隐?”
陆幽用手指卷着瑞郎垂到胸前的发丝,“你才几岁就谈归隐?从前信誓旦旦的那番鸿鹄之志呢?”
“鸿鹄飞得再高,也要归巢。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若是能够与你一直相伴,就算是给我做神仙的机会,我也不换。”
说到这里,唐瑞郎低头在陆幽的额角烙下一吻。
陆幽轻骂一声并不答话,两个人紧紧地贴着,少时情动,又滚作了一团。
皇上这是药丸啊
风月苦短。
不知不觉间,距离药园一夜又过去了将近十日。
正当陆唐二人的关系一日千里之时,朝堂之上却陷入了微妙的僵局。
惠明帝的病情日益深重,这段时日以来一直没有早朝。而且,因为有了赵昀这个前车之鉴,他也不愿再提太子监国之事。
赵暻这个新任太子,仿佛就被搁置了起来,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品。
当然,赵暻也是个不甘寂寞的人。虽然明面上无法行使权力,但在暗地里,他却早已经与朝中各路人士打得火热。
与赵昀或者赵昀不同,赵暻并不高傲冷酷,也不轻易摆出盛气凌人的皇家架势,有时候甚至还带着一点市井气味。
对于那些刻意讨好于他的人,他照单全收;而对于那些暂时选择观望、甚至不相为谋之人,也能有容忍的雅量——慢慢地,朝堂私底下的风评竟然倒还在赵昀之上。
所有这些朝廷里的风声都籍由唐瑞郎之口,一点点地汇报给了内廷的陆幽知道。而陆幽则忧心忡忡地回报以蓬莱阁内唯一的一则消息——
就在昨天,天梁星偷偷将他叫到一旁,沉重地说道:“皇上的病颇为诡异,恐怕是好不了了。”
说完这句话的第三天,天梁星的预测就应验了。
这夜的蓬莱阁内,值夜的宦官像往常那样在龙床尾的地上端坐着打盹儿。三更天,他突然尿急,于是手脚并用地爬出内室,轻手轻脚地去外头解手。
解决完了内急,值夜宦官依旧手脚并用地爬回内室。然而刚刚爬进了门,就看见一双光裸的脚,站立在自己面前。
这个时辰,除了起夜的惠明帝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