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在圣地上见到祭祀和珈蓝,珈蓝沉静的躺在玉榻上,身上盖着雪白的皮毛,她的脸色更加的苍白,祭祀正在起舞,她的舞姿曼妙而有力,她的目光却有些执拗,她在圣殿里舞动着修长的身体,围绕着珈蓝旋转,修长的手臂在珈蓝的额上点下,珈蓝苦笑一下,轻轻闭上眼,说:“素沁,真的没有用了。”祭祀名字叫素沁,这个名字只有珈蓝叫过,而且叫的时候那样温柔。素沁却像是没有听到珈蓝的话,她继续旋转着,她伸长的手臂似乎想托起什么沉重的东西一样有力,她的脚也像再追干什么一样急促,她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珈蓝睁开了眼睛,看着她,眉头皱了起来,说:“素沁,你停下来,在这样下去,你会死的。”田甜却看到她的身体周围开始聚拢起来一些淡淡的紫雾,而且似乎越来越浓,素沁是在给珈蓝做疗愈祈祷,珈蓝受伤了,田甜知道此时才发现,珈蓝今天的虚弱异乎寻常,素沁的动作却更加的快,也更加的用力,她的忧愁,她的焦急,还有她的爱,她的情都在她的舞姿中,她似乎在用生命跳舞,竭尽全力,用最真挚的心,最诚挚的爱,似乎在祈祷,也像是在诉说。但是最终,她摔倒在了地上,她筋疲力竭,她的双眼也无神起来,而珈蓝在她摔倒之后,人一下子更虚弱了,虚弱的向濒死的病人一样,她笑着说:“我说了,你已经救不了我了。”素沁闭上了眼睛,田甜看到一抹清泪从她眼角流下,她喃喃说:“你去了,我自然也是要跟着你去的。”田甜急忙跑过去,跪在了她的身边,素沁笑了笑,说:“扶我起来,送我去玉榻上。”田甜急忙把她扶起来,把她送到了玉榻上,坐在了珈蓝身边,珈蓝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你其实可以不用陪我,我还是想看你活的开心。”素沁轻轻拦住她的肩,让她靠着自己,说:“这是祖宗的规矩,你到哪里,我便陪到哪里。”珈蓝笑笑说:“呵,你当我不知道你到底想什么嘛?可是这祖宗规矩做了你最大的借口。”她说着,喃喃自语一般,说着说着话语声越来越低,最终没有了一点声音,她的眼睛也渐渐的闭上了,在素沁的怀里合上了忧郁的眼眸,田甜突然看到她的身体开始飘起淡淡的蓝雾,就像烟云,像晨雾,就在田甜的眼前,在素沁的怀里,一点点的,缓缓的最终变成了一大片蓝色烟云,然后最终消散的干干净净,与大地山川,水雾空气融为一体。珈蓝消亡,人们举行了最隆重的葬礼,安葬了素沁,因为素沁是和珈蓝一体的,珈蓝消亡后她没有遗体可以埋葬,所以人们要埋葬这一任的祭祀,为珈蓝举行最隆重的葬礼,让祭祀永远的陪伴在珈蓝身边。田甜最后一眼看到素沁时,看到她为自己梳妆好,面带着微笑,躺进石棺中的模样。人们盖上了石棺的盖,素沁从此与田甜隔绝,这是一个残酷的仪式,活着的人被葬入地下是后来者的继任仪式中最隆重的一个环节。田甜不能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不管素沁是不是心甘情愿的,但是成为别人活生生的祭品是生命中最残忍的事情,但是这是上天的法旨,是祖宗的传统,人们一次次拦住试图阻止素沁下葬的田甜,告诉她,她现在该做的是去圣地迎接下一任的珈蓝。☆、素沁被葬在了圣山山顶,圣地后面的圣灵域里,田甜是第一次来到圣灵域,第一次看到这里,白雪皑皑的雪峰山,一座座坟墓凄冷的突立在雪中,没做坟墓前都有一块石头,石头上放置着每一任祭祀生前佩戴的饰品,用来祭奠每一个人。田甜眼睁睁看着素沁的石棺被放进了深深的墓穴中,看着石棺被掩埋,她的泪水一直没有停过,她抬眸望去,看着苍茫大地,心中有一些熟悉的感觉升起,似乎曾经在梦里她看到过着这样的情景,田甜又恍惚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睡梦未醒,又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白杨在燕飞的再三劝说下,重新回到了研究部,研究部到底还是被红二代接管了,红二代其实能力挺强的,而且本身就有很高的科学素养,他仅仅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就深入了解了这项研究的主旨,他叫彭田霏,但是不管他能力如何研究部这些人从来不买他的账,尤其是燕飞,几乎连正眼都不看他,每周例会从不参加,走路上碰到燕飞都能当没看见,她对富二代的诉求只有一个那就是继续拨给他经费可以让她继续开发模拟器,为此她跟她的情敌白杨做了联盟军,当然白杨可不知道自己是燕飞的情敌。模拟器被燕飞重新调整过后,的确可以追踪到未来的信号了,但是未来的这个信号点与田甜失踪的那个时间相距半年,而她们还需要再等两个月。燕飞继续鼓捣着她的模拟器,一边说:“你说她会不会带着田甜直接出现在半年以后?”一直在旁边沉默无语的白杨闻言说:“她到半年以后,可能是为了等我们,她不太可能把田甜带过去,因为她不可能带着一个人类穿过时空。”燕飞听到非常失望,说:“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白杨说:“我觉的她最大的可能就是把田甜留在了沉船前的那一瞬的空间中,困在时空结界中,你能想到办法让我们重新回到那一瞬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嘛?”燕飞闻言,咬着牙继续去干活了,满脸写着“你他妈逗我玩呢?”的表情。几名神侍走过来来,解开了田甜的衣服,田甜轻轻的走下石阶,走进了湖水中,雪白的足尖触到冰冷的湖水让她打了个寒战,她看看湖面倒映出来的自己的模样,那是一个才十二岁的少女,肌肤雪白,面颊上带着健康的红晕,身体雪白无暇,柔软而有力,满头又长又浓的黑发漂浮在水面上时,就像一大片黑色的睡莲叶子。田甜把自己浸入了水里,把自己的身体洗涤干净,没有一丝尘土脏污,然后从湖水中出来,神侍们立刻拿过来了编在一起的美丽的宝石,把它们缠绕在田甜的身体上,挂在颈间,腰上,缠在腿部,她就像穿了一件五彩缤纷晶莹剔透的美丽彩衣。她坐在了神持上,被神侍们重新送到了圣地,圣殿里冷清清,圣殿前的祭坛上已经升起来一堆篝火,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为上一代的珈蓝送行,并且准备迎接新一代的珈蓝。他们齐聚在圣地周围,五体投地,安静的除了呼吸声,就没有其他声音了。神侍们集众人之力把玉榻抬上了祭坛,玉塌之上,一个淡蓝色的晶体虚无的漂浮着,那是在珈蓝消失后遗留下来的圣物。神侍们又用兽血涂在了田甜的脸上,在她脸上涂上红色的条纹。身后,部落中的年轻女孩们敲起了木鼓,那是中心空着的大圆木,当用木槌敲起来的时候,声音响彻数里。田甜伸开手臂,仰望着苍穹,诚挚的唱了起来:“天有灵兮地有根,水有源兮山有髓,子有母兮万花开,子若无亲哭其悲。天苍茫兮云水寒,天母怜我失所依。”这是一首祈求苍天垂怜,祈求上苍再重新赐予人类一位守护者的歌谣,在歌谣中,田甜轻轻的抬起手臂,伴随着木鼓的节奏,伴随着自己的歌声起舞,她的舞步轻柔优美,她的身姿窈窕曼妙,十二岁的她心中虽然充满了忐忑,却还是硬着头皮担负起来她本该承担的责任。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成功,她只知道自己必须去尽力,她抛开一切一切的杂念,专注的跳舞,让身心与舞姿和谐统一而且美妙。她柔软的身姿如活泼的小鹿,犹如山中的荼蘼的鲜花,好似雨水冲刷下的小草,犹如流过坚硬岩石的水流,活泼,灵动,恣意纵越,敲木鼓的少女们和她一起唱了起来,歌声嘹亮,穿过树丛,越过山谷,嘹亮的歌声和曼妙的舞姿似乎让这一刻的时空停滞,而且宁静,歌声中宁静,来自于内心的平静和祥和。田甜的舞蹈也快到了尾曲,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些色彩,那些色彩在空中交缠在一起,从没见过的瑰丽。田甜并没有看到色彩,她沉浸在舞蹈中,色彩却来越明显,它们逐渐的向田甜身边汇聚,而且汇聚的越来越多,色彩也越来越多,缤纷的色彩渐渐凝聚成了一个美丽的形状,那似乎是一只大鸟,它有着五彩的长长的尾巴,阔大的羽翼,它在田甜身边盘旋飞绕,它浑身带着明亮的光,光芒几乎淹没田甜。击鼓的少女们停止了敲击,停止了吟唱,和所有的人一样跪拜了下去,五体投地。田甜的歌声也停了,良久之后,人们才渐渐的抬起头看到她的身体在光芒中静静的漂浮在那个蓝色的晶体的旁边,彩色的大鸟还在缠绕盘旋,但是它的色彩渐渐淡了,最后变得如烟如云,似乎随着田甜的呼吸完全吸纳干净了。祭祀召唤出新一代的珈蓝,每次举行仪式后,还要经过四十九天的长眠,当祭祀进入长眠之后,部落的首领们会分批轮换着在这里守护,他们全部精心的守护着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因为这时的祭祀一旦受到惊吓马上就会灰飞烟灭,而召唤珈蓝的仪式也将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