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玉冷声说:“我相信她还是爱我的。”小山却冷笑着,说:“可是你现在能给她什么?让她陪你吃苦?还是凭着你跟她之前那段意外的感情?呵呵,你以前还有钱,现在可真是什么也没有了。”君子玉说:“她爱上我不是因为我有钱。”“我知道她不是爱你的钱,她为人怎么样我比谁都清楚,可是钱还是很关键的不是吗?没有钱你给不了她浪漫,没有钱你不能车接车送体贴入微,没有钱的话实际上你心思都会花在怎么赚钱上了,你可能连陪伴她都做不到了,你看,钱多重要,你那时候能给她我给不了的,她一时思想跑毛我不怪她,怪只能怪我当时太无能了,什么都要她抗,现在不用了。”小山留了一张名片,在她面前的桌子上,说:“你好好考虑一下吧,考虑好了,随时可以联系我。”就连这个行为都是一样的,君子玉心头被狠狠扎进了一根刺,一语不发的看着小山留下名片后淡然离去。小山走之后,君子玉又去买醉了,在酒吧里喝的酩酊大醉,加藤由美把她从酒吧里拖回来,给君涟汇报了发生的事情,君涟又生气又心疼,却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好抽空过来陪陪君子玉,现在君子玉喝酒喝的越来越厉害了,每天无酒不欢,君涟眼看她就这么颓废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通过关系,让她去自己一个朋友公司里暂时挂个名,去上班。临走的前一天,潘篱想着回刑警大队再去看看,但是她还没去就接到了大队打过来的电话,这次打电话来的是刑警队的大队长,队长在电话里说:“小潘,听说你回来了?”潘篱有些懵,没听出来他是谁,大队长说:“我是你队长,忘了?不过我现在听说你都入了荷兰国籍了?还跟结了同性婚姻是吧,你还真时髦,这么前卫?”潘篱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于是说:“你想说什么嘛?”“我就说你这个国籍还真是不好弄,你还借这个婚,你让我咋说呢?大家说的都不好听,而且听说你现在失忆也没回复过来?”潘篱对这个电话有些莫名其妙,把这事告诉了小山,小山听说以后,不禁无奈笑笑,说:“你还没听出来呢?他这是劝退你呢?你是因公负伤,所以开除你是不可能的,可是你现在的情况他们也觉的棘手吧?所以希望你能主动辞职,你想你上次去的时候你那个徒弟小刘说话都是话里有话的,怎么听怎么不舒服,现在那些人还不知道怎么说你呢?你舍不得他们,他们可不见得舍不得你,还是辞职吧,你这个工作本来就危险,这样更没意思了。”潘篱怅然叹了口气。潘篱要走了,她没有再去见君子玉,但是这个女人始终在她心头萦绕不去,于是在上飞机前,她给君子玉打了一个电话。君子玉接通电话,听到是潘篱的声音,她非常意外,意外中,竟然语音哽咽,一句话也没有说,潘篱说:“我要走了。”“你现在在哪里?”“我在机场,十二点的飞机。”君子玉挂断了电话,马上开车去了机场,去时潘篱却已经过了安检,她被拦在外面,远远看着潘篱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牵着小山,向里面走去,君子玉没有喊她,只是远远看着她渐行渐远。从机场出来以后,君子玉的车子违规被交警拦下来了,然后检测出她酒驾,被带走了,加藤由美只好跑去交警队看她,得知是君子玉酒驾后,她气的语无伦次起来,问君子玉:“早餐你有吃嘛?你没有吃早餐喝了好几灌啤酒,然后就赶去机场,你疯了吗?我要告诉戴斯,我不干了,你疯了你知道嘛?你现在完全疯了!”加藤由美中国话不是特别流利,情急下英语,日语都跑出来了,旁边的警察听半天一句没听懂,说:“你是要保释她吗?”加藤由美说:“no!让她在这里待着吧。”于是君子玉因为酒驾被拘留了差不多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从拘留所出来,回家,看到君涟就坐在沙发上,正冷眼看着她,君子玉习惯成自然的先去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才过来,君涟看着她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夺走了啤酒,说:“这一个星期在里面有没有思考一下人生?”君子玉安然没有说话,君涟愤然说:“君子玉你有完没完?那个甄小山都欺负到你头上来了,你还在这给我玩颓废?你就这点出息?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挫折,然后遇点挫折就过不去了?”君子玉还是没说话,君涟说:“失败不要紧,怕就怕没了志气,你自己看着办,是想继续被人踩,还是要振作起来?”加藤由美给君涟送来了一杯咖啡,冷眼看着萎靡的君子玉说:“我不干了,我不想陪着她,我还是陪着你吧。”君涟抬手拍拍她的脑袋说:“你再撑几天,她要还这样,我就不管她了。”小山和潘篱回到了家里,潘篱的父母马上迎了出来,接过潘篱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潘篱笑说:“给你们带了好吃的呢,都是从北京带的。”潘篱妈妈说:“这次去玩的还开心嘛?”潘篱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小山已经笑眯眯的接口说:“玩的很开心呢。”她在北京住院的事情,并没有告诉家里人,病情恶化的事情也没有说,潘篱知道她怕父母担心,所以也没有说,回到家里,似乎又一切如常了,可是有些东西一旦留在心里,就会变成一颗种子。☆、62但是小山的病情再恶化下去,就必须住院治疗了,到时候瞒也无法瞒得住,潘篱还是一如既往的照顾她,每天盯着她按时吃药休息,尽量不再参加聚会之类的活动,参加了也会早早回来,怕小山熬夜等她,两个人还是相濡以沫,被人羡慕,潘篱回来以后,再也没有提过关于君子玉的事情。不过潘篱现在的工作相对清闲,自然薪水也少,只能贴补一下家用,父母们还都有些退休工资,不过赚人民币在荷兰花,显然是不够看的,所以基本还是靠小山养家的,小山现在经济上当然宽松了很多,不过不可能跟那些豪门巨富相比,大约也就是中场阶级的水平,她又计划不在租房住,而是在荷兰买套类似的房子,这笔开支还是颇大的,如果在住院治疗的话,负担也会很重。潘篱的父母看潘篱日渐好起来,也放心了,一方面觉的一大家子人让小山养着给小山压力太大,过意不去,一方面又思念故土,还是想着回国去,潘篱也犹疑不定,她还是希望能陪在父母身边,可是一方面她隐隐意识到父母继续在这里住下去,对她和小山的关系,和她自己的抉择都将造成影响,虽然她不能说这影响必然是坏的,但是她不愿意被影响,于是再三商量之后,决定把父母送回国。于是回去不久,潘篱又回国了一趟,把父母送了回去,顺便又给刑警大队递了辞职报告,她决定还是辞职了。这次小山没有跟着来,但是她的时间很进展,只能在北京待个两三天,所以把父母安顿好,处理完事情之后就没什么时间了,于是抽空在上飞机之前约来了惠珍,跟她打听了一下关于君子玉的事情。她询问君子玉是做什么工作的,家庭情况等等,惠珍一一回答了,说:“她以前是心蝶的总裁,心蝶本来是她们家的产业,不过前段时间听说在打官司,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心蝶是个时装公司,听说旗下有好几个国际上拿过奖的设计师。”惠珍对君子玉的了解仅限于此,短暂的交谈之后潘篱就要上飞机了,她只好匆匆结束了交谈。小山在潘篱不在的时候,独自一个人去了医院做了一次检查,她的身体状况现在每况愈下,检查结果很不乐观,她默默回到家里,把自己关在卧室里,整整一下午没有出来,小山妈妈担心她,于是上楼去敲门,敲了很久没有回应,小山妈妈有些焦急,说:“小山,你怎么了?倒是吭个声啊?”门终于打开了,门里是脸色苍白的小山,小山妈妈看着形容憔悴,一脸忧容的女儿,急忙把她抱在怀里,说:“这是怎么了,怎么又把自己锁起来?有什么事跟妈妈好好说说。”小山转身走到了床边,若有所失的坐下来,说:“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怎么就这么难呢?”小山妈妈已经想到了什么,说:“今天去医院,是不是检查结果很不好?”小山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说:“是啊,老天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妈妈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可是为什么这么难呢?”她扑进母亲的怀抱中,失声痛哭了起来。小山妈妈急忙拍着小山说:“哭吧,哭吧,哭完了就高高兴兴的,心情一定要调整好,咱们再继续想想办法,说不定就能找到配对骨髓呢。”他们已经找了很多年了,找能配对的骨髓谈何容易,白血病人那么多,能找到配对骨髓的少之又少,能找到的概率比中千万大奖的概率低多了。小山想活下去,千方百计也要活下去,她还想要去践行她的梦想,还想要和潘篱好好的生活下去,小山依偎在母亲怀里,她觉的自己撑不下去了,可是越是死亡迫近,就越觉的生命可贵,就越不想放弃,对于现在的小山来说,似乎每多活一天,都是赚来的,所以她更加的珍惜每一天的时间,可是人的承受力总是有限的,她憋着一股劲与命运抗争,总有累的时候,总有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