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篱明了,继续往楼上走去,就听到上面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没多久,小山就喘吁吁的跑了下来,一下子就扑到了潘篱身上,说:“你可回来了,我都快担心死了,怎么这么晚呢?”潘篱笑说:“都玩嗨了,还都不让我回来呢。”小山说:“你没事就好,回去吧。”潘篱看看身边苍白的小山,笑着答应着她,一起回去了,回去放了包,潘篱想去洗澡,小山从身后抱住了她,轻轻说:“大篱,我爱你。”潘篱心头一暖,又一阵惭愧,说:“小山,我以前是不是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坦白告诉我好不好?”小山思忖了一会,说:“过去的事,就都让他过去吧,我们现在很幸福。”潘篱捧起小山的面庞,小山清瘦的,小小的一张脸看上去苍白而孱弱,目光却是专注的,一直凝望着潘篱,潘篱轻轻吻了她一下,说:“你对我真好。”小山笑了笑,依偎在了她的怀里。君子玉陷入了经济困顿中,现在的生活来源完全是之前一些个人存款,但是个人存款也没多少了,她在几个银行的账户都被冻结,不过上面也没什么钱了,都被她挥霍一空了,现在加藤由美一直照顾她,薪水是君涟支付的,可是她不可能一直这么下去,让君涟养一辈子嘛?虽然颓废,但是她的自尊心还是留了一点的,她不能总等着别人养她,这也太废物了。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当初那个规模庞大的跨国时装公司的总裁,一朝跌落枝头,不知道多少人在等着看她笑话,所以她甚至连出门见朋友的勇气都没有,最后无奈下把后来买的那辆奥迪卖掉了,车子折旧之后总共才买到了三十多万,这还包括车牌的钱。潘篱继续追寻着丢失的自己,她和君子玉又有了一次擦肩而过,那是在去颐和园的地铁上,君子玉身上还穿着曾经衣服,都是心蝶的衣服,每一件都贴身合体,面料考究,让她看起来还是优雅得体。她一手拉着地铁内的拉手,漫不经心的在嘈杂的人群中出神,加藤由美陪在她身边,潘篱牵着小山的手,从人群中挤出来,走到了地铁门口,列车停了下来,车门打开,潘篱正要下车,目光不经意间看到还在出神的君子玉。君子玉继续发着呆,懒散的目光也转了过来,落在了潘篱的身上。目光乍然相逢,潘篱立刻向走到她身边去,君子玉却愣了一下,随即眼神清明起来,她松开拉手,在人群中奋力的想要挤过去。小山这时却把潘篱拉下了地铁,地铁门关闭了,列车再次行驶起来,君子玉焦急的扑到了车门玻璃上,看到那个身影站在飞逝的列车边,用着茫然的眼神一直注视着这里。地铁在下一站挺靠后,君子玉焦急的飞快的跑下了车,坐上了反方向的列车,加藤由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急忙忙的跟上她,跟着她又回到了前面那一站,潘篱却已经不在了,地铁中来来往往的人潮,有人挽着爱人的手,有人孤独的背着旅行包,有人穿着高档的西装夹着名牌皮包,啃着杂粮煎饼匆匆走过,君子玉茫然的站在原地,看着这人来人往,脑子里还在回旋着刚才擦肩而过的那个身影,还有她一再的回头张望的目光,她的手被另一个人牵着,她的目光也似乎有一些个陌生,她似乎并不知道君子玉到底是什么人。每天有数百万人在地铁中流动,他们从这个地方再到那个地方,在列车中紧密的贴在一起,摩肩擦踵,但是没有谁会认识谁,这是一个孤寂的世界,每个人都有一颗孤独的心。☆、59君子玉甚至怀疑自己可能看错了,可是那眉那眼分明就是潘篱,她在人群中寻找,寻找良久却再也没有看到潘篱。加藤由美疑惑的问她在找谁,君子玉有些沮丧的说:“我女朋友,我刚才明明看到她了。”加藤由美说:“女朋友?原来那个女孩子是你女朋友?我之前就见到她了。”君子玉闻言急忙说:“之前就见到了?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加藤由美说:“她跟踪我们,我以为她有什么坏想法。”“那是我女朋友!”君子玉愤怒的冲着加藤由美吼了一句,转身走了。加藤由美诧异的看着暴走的君子玉,没敢再说什么。君子玉在得知潘篱回来以后,马上就想见到她,可是君子玉并不知道潘篱家的老房子在哪里。她跑去刑警队问,好容易打听到地址,过去后,她见到了潘篱,潘篱也看到了她,却犹犹豫豫的看了她几眼后,还是转身走了,君子玉想跟上去,小山出来了,君子玉便失去了和潘篱交谈的勇气,因为她现在今非昔比了。而潘篱也在没有回去过她的新家,新家依旧冷冷清清的,迫切的想再见到潘篱的愿望让君子玉想办法联系到了惠珍。惠珍现在不在做原来的营生了,她退行不干了,用攒下来的积蓄开了一个小超市,小超市赚不了大钱,只是足以生活罢了,君子玉约她在附近的咖啡馆见面,把潘篱回来的事情告诉了惠珍,惠珍有些惊喜,说:“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君子玉摇头,说:“我不知道,但她回来以后,她遇上我跟踪我,可是没有来直接找我,我不知道她”君子玉有些乱,不知道再怎么继续说下去,惠珍随口说:“我得去看看她,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君子玉在踌躇一会后,拿出来一把钥匙,交给了惠珍,说:“这是她房子的钥匙,我不知道她自己是否还有这个钥匙,麻烦你转交给她。”惠珍接过钥匙,满口答应下来,君子玉思忖了一下,又说:“你如果去了,可能会见到她女朋友,这把钥匙最好不要让她女朋友知道。”惠珍心思灵透,马上就懂了,点了点头,说:“你放心,我偷偷给她。”外面下着雨,潘篱沏了两杯茶端出来,小山正在阳台上作画,潘篱把茶端过去给她,笑说:“为什么在我的影响里,你永远是在作画?”小山说:“这是我的事业,也是我的挚爱之一,我除了它就只有你了,当然是除了陪你,就是在画画了。”她接过了潘篱递过来的茶杯,轻轻咳嗽起来,潘篱急忙拿了件衣服,给她披在身上,说:“阳台上有点冷,你还是回房间坐着吧。”小山摇摇头,说:“可是只有这里能看到这样的景致。”潘篱抬头从窗户里看出去,看到细雨无声无息的落在建筑物上,把建筑物浸润的黑色更黑,鲜艳的颜色更加鲜艳,又似乎又一层薄雾铺散在天地间,烟雨蒙蒙,潘篱端着茶杯,看着清冷的外面,看着这片烟雨蒙蒙,发觉在这样的天气里,喝着茶,静静的坐在阳台的摇椅上看雨是一种极致的享受。于是她这样做了,她坐在阳台的摇椅上,轻轻摇着,看着雨,看着小山画布上的世界。门上响起了敲门声,潘篱起身走过去开了门,看到外面站着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惠珍看到潘篱,第一反应就是想欣喜的拥抱她,但是潘篱的目光阻止了她的行为,因为她发现潘篱的目光有些陌生,潘篱说;“请问你找谁?”惠珍有些懵,说:“我找你啊,听说你回来了,特意跑来看你。”潘篱闻言,急忙说:“你以前认识我?”惠珍笑了笑,说:“是啊,你是怎么了,不认识我了?”潘篱急忙把她请进来了,说:“进来说,进来说,我之前脑袋受伤,失忆了,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惠珍这才明白潘篱为什么这么生疏了,体谅的笑了笑,说:“原来是这样,是不是也不记得我了?我们可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潘篱热切的说:”我去给你倒杯茶,你把以前的事情都给我讲讲好不好?”潘篱倒来了茶,小山从阳台上走了过来,说:“这位是谁?”惠珍说:“我是她以前的线人,可她完全不记得了,你是她女朋友?”小山笑了笑,说:“确切的说是她妻子,我们已经在荷兰登记结婚了。”“啊?”惠珍有些懵,也突然明白了君子玉为什么会那样不安。潘篱却已经开始追问以前的事情了,惠珍把许多事情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当然不可避免的提到了君子玉,因为她在君子玉的别墅了藏了不少时间。潘篱听她说自己是怎样追踪罪犯,把她从穷凶极恶的歹徒手里救出来,又听她说自己曾经对她说过的鼓励她的那些话,潘篱心情比较愉悦起来,渐渐的也把一些混乱的记忆片段整理顺了时间顺序。惠珍还有些感慨,说:“你要我答应你,一定要活下去,你改变了我的整个人生,你知道吗?”潘篱还是有一种她在讲别人故事的感觉,听到她这么说,潘篱尴尬的笑了笑,惠珍却说:“我已经不在坐台了,自己开了一个小超市,打算从头开始,以前的那些虚化浮夸,我都看透了,人生一世,踏踏实实活着,比什么都强。”潘篱有些欣慰,说:“这样也很不错,能够从头开始,也是一种幸运。”潘篱感慨了良多,也许是她觉的自己即便像从头开始也无法找到那个头,所以觉得落寞。惠珍和她寒暄许久,给她留了自己的地址电话,告诉她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一定告诉她,她会尽力的。潘篱看惠珍这样,觉得以前的自己也不是太过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