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觉得这人真会挑人问路,都问到路门口了。
他面相看上去有些严肃,但不像是坏人,而且言语很有礼貌,她直接道“您找沈阔有什么事吗?我是他媳妇。”
张洪军没想到眼前年纪轻轻的姑娘已经结婚,还是沈阔的媳妇。沈阔看上去也年轻,他也没料到他已经成家。
“那太好了。”张洪军脸上露出惊喜的笑意,说“我是县城农机站的副站长张洪军,找沈阔有点事,麻烦你带我去找他。”
原来这位就是一直很看好沈阔的副站长,能找上门,肯定是有什么好事,林霜喜出望外,连忙道“我这就带您去。”
说着,她下车跟他一并走,看到他是走路的,好奇地问“您走路过来吗?”
“没有,刚从革委会开会出来,坐了趟顺风车到这边。”
“原来这样。”林霜没再多嘴,接下来一路,基本是张洪军在问,她在答,都是围绕她的工作。
“林同志,你眼光很好,沈阔是蛟龙,只是现在困在浅滩里,假以时日,必定有一番作为。”张洪军由衷地说。
林霜听着他对沈阔的表扬,与有荣焉,“张站长,谢谢您对他的肯定,您肯定是他人生中的贵人。”
张洪军听完哈哈大笑,“我也希望成为他的伯乐。”
说着,他们已经到沈家门口。
林霜推开门,沈阔听到声音立马从厨房出来。现在媳妇身怀六甲,这自行车只要是他在家,绝对不会让他搬的。
“宝贝,你回来了。”
宝贝是他最近刚学会的词,因为林霜晚上会摸着肚子喊宝贝,给Ta讲故事或者唱歌进行胎教。他认为林霜是自己的宝贝,所以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他会喊她宝贝。
只是,谁能告诉他,张洪军为什么会跟在林霜后面?
沈阔一张脸涨得通红,林霜也害羞的脸热,倒是张洪军爽朗地笑了,“我什么都没听到。”
“……”
尴尬归尴尬,但还是及时把张洪军请进门。
沈阔和张洪军坐在堂屋,林霜给张洪军倒了杯茶。
“沈阔,这次的考核我看了,失了公允,让你受委屈了。”不等沈阔问缘由,张洪军倒是先开口了,“今天我在县里开会,会议上再次强调了领导人‘农业的根本出路在于机械化’的教导,这压力直接给到了农机站这边。咱们县目前给各大队生产队的农机不算少,只是都有些年头了,经常出故障。”
“农机站的几位老维修师傅都上年纪了,这些年又没培养出几个能接手的年轻人。之前你在插秧机学习时的表现很好,我想推荐你来农机站当农机维修师傅。”
“当然,你的出身我也了解过,可能一时半刻不能成为正式的工人,必须从学徒做起,工资福利也不是特别高,但肯定比你在生产队上工要好。”
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沈阔丢了开插秧机的工作,却直接来了一个农机站维修学徒,这跟掉馅饼没差。
沈阔也一时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忙不迭地对张洪军说“谢谢张站长看得起我,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好,我就喜欢你这种魄力。”张洪军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先说好了,这工作很辛苦,并不比你下地轻松,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没问题的话,明天直接去农机站找我报到。”
张洪军再逗留了一会儿,想着革委会的车要来了,于是起身告辞。
沈阔和林霜把他送出门,直至他的背影消失在小巷子,他们才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