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李大力的事情之后,林霜时不时会提醒沈阔不要随便动手,打架这事,都是“打输的住院,打赢的坐牢”,为了人渣赔上自己,不值当。
他今天突然要上叶家去,肯定是气得不轻。
昨晚的事情,他气归气,但过了一整天,他应该能冷静地控制自己。
她来不及多想,跨上自行车就往叶家去。
虽然她有自行车,但农村的泥路坑坑洼洼的,也就比走路快一点,等她赶到叶家的时候,沈阔跟叶惟勤已经打起来了。
在实力上,沈阔肯定是占上风的,但今日的叶惟勤好像有一股狠劲,拼了命往沈阔身上砸,但沈阔往他身上抡的拳头更重了。
“嘭”地一声,叶惟勤被沈阔摔到地上,沈阔上前抓起他的衣领,正想再一拳下去,就被林霜叫住了,“沈阔,别打了。”
听到她的声音,沈阔的身子一顿,而后狠狠甩了叶惟勤一巴掌,最后才放开他的衣领,从他身上起来。
林霜立刻走到沈阔身边,抓住他的手臂,他侧眸看了她一眼,带着余怒,又夹杂着心虚。
看来也是知道自己冲动了。
“天煞的,都把我儿子打成什么样了?”梁秀兰一边哭一边扑到叶惟勤身边,看着他红肿的眼眶和嘴角的血迹,像是被人生生剜下一块肉下来。
叶家老太太闻声也拄着拐杖,跌跌撞撞地走到叶惟勤跟前,看到自己的宝贝疙瘩被打成这样,心疼地直捶胸口,“是哪个不长眼的这么打咱叶家的命根子呀?”
“娘,就是这个狗崽子把咱们惟勤打成这样的,咱要把他拉去派出所!”梁秀兰恶狠狠地指着沈阔,可对上他那锐利如鹰的眸光时,忍不住缩了缩脑袋。
听到“派出所”三个字,林霜的心又悬起来了。
她上辈子没有跟派出所打过交道,这辈子才回来,却三天两头要去。
关键是这回她没被人打,想装病蒙骗过关都不行。
她抬眼去看沈阔,只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意思就是一定要打,坐牢也得打。
她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倒是叶惟勤他爸叶大强连忙拉住梁秀兰,在她耳边小声嘀咕,“好了,找什么公安,还嫌不够丢人吗?”
林霜不明所以,想问沈阔又不是时候,倒是围在屋外看热闹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说话了,“人沈阔哥和林霜姐都要定亲了,他叶惟勤没皮没脸地到处说林霜姐是他的媳妇,一定要娶她。”
“我一个小孩都知道这事不地道,要我是沈阔哥,我也要揍人。这事就算上找公安,也是沈阔哥占理。”
这小男孩林霜认得,是她家对面胡大娘的大孙子胡小斌,估计是最近吃了不少沈阔糖,所以这会儿挺身而出替他说话。
其实这事就是叶惟勤犯浑,大伙都对他这种觊觎人妻的行为都嗤之以鼻,现在胡小斌一小孩都带头声讨了,接下来大家都跟着附和。
不知是谁把黄国军找来,他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最后对叶惟勤说“惟勤,沈阔打人是不对,但这事确实是你理亏。你跟人道个歉,这事就这么过去吧。你年纪到了,想媳妇也正常,回头让你妈给你好好找找。”
说着,他看向梁秀兰,道“你娘家在县城,可以让你娘家的亲戚帮忙介绍介绍。惟勤长得秀气,又读过书,说不定有县城姑娘喜欢。”
自家儿子的确丢人,任凭梁秀兰平日如何泼辣,在被生产队那么多人指着戳脊梁骨的时候,她也只能闭嘴。
但她生性好胜,听到黄国军这么捧自己,当然顺着杆子往上爬,冷哼一声,“还没结婚就跟男人眉来眼去、抱来抱去的贱蹄子,配得上咱惟勤吗?他将来高低也是要娶个吃商品粮的县城工人姑娘。”
梁秀兰这口气真大,在场的人偷偷在心里鄙夷,真以为她娘家是县城的就了不起了。
不过她说这么多也没用,因为下一刻,从碎掉两颗大牙的剧痛感回过神来的叶惟勤,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地说“除了林霜,我谁都不娶。”
说着,他抬眼去看林霜,那眸子糅杂着很多情绪,有霸道、不甘心还有笃定。
林霜有点害怕他这种眼神,似是看透了什么一般。
沈阔听着,刚冷下去的怒火又烧起来,他正要冲上去揍人,却被林霜拉住。
黄国华也帮着拉人,最后是村里的好几个男人齐上阵,一些把沈阔架出叶家院子,一些把叶惟勤抬进房间。
闹了这么久,等回到家时已经快八点。
林霜在学校打的饭已经冷了,她打了几只鸡蛋,把这冷饭做成了蛋炒饭。另外在自留地摘了一些青菜,跟学校的菜混在一起翻炒。
两人就这么对付了今晚的晚餐。
从回到家再到吃完饭,林霜都没有说话,沈阔小心翼翼看着留意她的表情,但又看不出什么异常,最后他实在受不了,说“你骂我打我都行,别不说话,我害怕。”
最后三个字,还带着浓浓的委屈感。
“我干嘛要骂你打你?”林霜是故意晾着他,主要是想惩罚一下他的冲动,可他这冲动又不能说是错,毕竟他是因为喜欢自己,在乎自己才这样做。
“我知道错了。”沈阔以为她在说反话,主动认错。
“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林霜逗他,“以后别再这么冲动了,我会担心你。”
说到最后,声音又温柔起来。
“嗯。”沈阔听得心头软,点点头,“我改。”
沈阔去刷碗,林霜去收被单。他看到被单就心虚,但看她什么都没问,也就什么都没说。
他在她家磨蹭到快九点才回家,要不是现在两人还没领结婚证,他都想把她带回自己家去。
林霜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宽慰道“我家的墙高,只要把门窗关好,谁进得来?你赶紧回去睡觉吧,都累一天了。”
“好,你自己小心。”沈阔叮嘱完,看着林霜把大门关上,他才走向对面的胡大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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