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辉如水,凌晨的昳城灯火渐熄,柔光洒落钢铁丛林间,让走在阴影里的人不失方向。
一辆翠色外壳的计程车停在一栋高楼下,少年下车,紧了紧外套,让无缝不钻的凉意知难而退。
活动室就在二楼,可以乘电梯,也可以走楼梯,不过顾时卿还是选择了更消耗体力的楼梯,因为这样快些。
上了二楼,顾时卿直接朝活动室走去,到了门口却现门紧闭着。
敲了敲门,顾时卿一边喊道“绣晶,我来了。”
门内响起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儿门就开了。
高挑纤瘦的郑绣晶倚着门框,看清来人,脸上戒备的神色褪去,眼里立即盈满喜悦,“终于来了,快进来!”
顾时卿看了眼绣晶整洁的衣着,从她肩头望去,室内灯光亮得刺眼,仿佛所有灯都开着。
一边朝门内走去,顾时卿一边问道“这个时候叫我来干嘛?而且你为什么会这个时间来活动室。”
“我打算今晚睡这里。”
原以为会听到或许很长一段理由的顾时卿,被这言简意赅的回答惊到了。
顾时卿怔怔地看着郑绣晶,她脸上没有任何开玩笑的神色。
“为什么?”
仿佛有人同处一室,就可以安心,郑绣晶步伐轻快,身姿灵动,跳舞一般从门口转到了沙上。
惬意地坐沙上翘起二郎腿,郑绣晶拍了拍两边空置的位置,“因为这里是自由的天堂,想做什么都没有人会阻拦我。”
顾时卿才不信她的鬼话,视线从她身上移开,突然注意到沙一侧靠着一个银色的行李箱,蓦然间神色凝重。
“你该不会离家出走了吧?!”
郑绣晶仿佛为彼此之间的默契感到愉悦一样嘻嘻一笑,“这都被你猜中了?!我明明没有给你任何提示。”
顾时卿叹了口气,走到沙坐下,没好气道“我知道你是做得出这种事的性格。”
郑绣晶笑过之后就不再笑了,似乎觉得离家出走并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两手摊在大腿上,眼睛看着掌心。
顾时卿瞥了她一眼,道“我还是想问你为什么,成绩下滑,家人骂了你,或者甚至动手打了你,你就要离家出走吗?”
郑绣晶眼睛一直盯着掌心,似乎在很认真地研究掌心纹路,闻言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不是的,成绩下滑挨批评是应该,可姐姐之前说了这次可以理解我,但还是拉着我到班主任面前狠狠教训了一顿……她怎么可以出尔反尔?而且她还不允许我参加今天的活动,更过分的是以后都不允许我来了!”
别的事顾时卿都可以安慰,可后面这件事却做不到。
他当然希望绣晶跟往常一样积极参加社团活动,可现在人家家人不允许,还是以学习为名义。
学习对东云国学生来说就是一件天大的事,任何事情在它面前都只有让步。
所以,顾时卿做不到劝她别管学习,只专注社团活动就好,也做不到让她全心全意学习,从此脱离社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