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顾文科出身,高中那会儿地理历史嘎嘎的棒,她当然知道北欧不是北极,可这不是要逗师烨裳笑么?古老哲人说什么来着?为博红颜展,丢脸又何妨?她怎能不遵守古训嘛,遂又腻在师烨裳背上边蹭边装傻道:“诶诶?它们不是一年四季都积雪的么?难道也会像咱那么热?”由于装得太出格,师烨裳也听出她是在逗她了,旋即一个后踢腿踹到她膝盖上,借着反作用力把自己推到床边,揭被子,下床,开门同时不忘揶揄汪顾,“反正你里面穿着比基尼,外面裹个大棉袄,管它冷热呢,你都不怕呀。要是你有兴趣借街拍扬名hollywood,只需要在大街上逢人迎面就突然把棉袄敞开,嗯,保证你红。”汪顾见她要逃,赶紧手脚并用地也爬下床来,又从背后将她抱住。师烨裳害怕还有些浮肿的眼睛被汪顾看到,也不敢挣扎,两人便像整根油条似的粘着走进了洗手间,“师烨裳,我爱你。无论如何我都爱你。所以你别走,就当是留下来陪我。好不好?你陪着我,我陪着你,陪着陪着我们很快就老了,”汪顾与师烨裳一同面对洗漱大镜,一个深情款款地说,一个低着眼皮忙碌着挤牙膏的事业,“老了我们就哪儿也不去了,天天在家数白头发,今天你替我拔两根,明天我替你拔两根,”师烨裳含一口水,正要把牙刷塞进嘴里,结果听见汪顾说,“拔着拔着就拔成秃头了。”噗——镜子湿了。“汪顾!”师烨裳甩掉下巴上的水,低头抬腿,作势要去踩汪顾的脚,“你要秃头自己孤单地秃去!这个我可不陪!”她的头发好容易恢复了一定长度,想让她秃?你自己挑种死法儿吧。☆、可怜的小林二零零八年五月十五日早上,源通的第三批物资准时发出,依旧是个堵车的点,依旧加剧堵车,依旧引起围观——围观人数有增无减,甚至有市民热线的记者闻风赶来,徒步穿行车间数百米,就为一睹神秘物资真相。当然,身为记者,他们还要顺手拍下来,届时放到新闻上,以扬b城之威。结果午间新闻一放,舆论声音更加强烈。热心b城市民纷纷致电bctv,强烈要求人肉这位做好事不留名的慈善家。毕竟b城不算富裕,能出个这么高尚的人,实属不易,也实在值得引以为傲一番。林森柏早先不关注地震,这会儿倒是热爱起新闻来了。中午跟咪宝相约吃饭都要盯着电视瞧个不停。咪宝起初还不明白她学个啥鬼雷锋,可现在看她表现就由不得不明白了:没有哪个行业比地产业更热衷于饥饿营销,但暂时还没人把这套手法运用到赈灾义举上。咪宝对林森柏那卑鄙的智慧深感佩服,佩服得都想掐死她以谢天下。“还好你不是药商,不然,我看你投毒炸坝的坏事儿都能干出来。”咪宝用肉刀指着林森柏,孩子气地左挥挥右挥挥,像是恨不能把她切了。但林森柏做得出来就不怕挨骂,伸出自己的餐刀去与咪宝锵锵地拼了几下,她还很骄傲自豪地告知:“我要是做药,一定先建个研究所专门研究病毒。等这种病毒大面积铺开了,我再推出疫苗和特效药!”咪宝这下反倒庆幸她是做地产不是做药了。至少搞地产的造个房子出来还要过五关斩六将。可做药的,特别是做生物制剂的,研究所里到底研究出什么鬼东西根本没外人清楚,就算真的在研究过程中生产出传染性病毒,也再正常不过——对于这种“正常”的事,林森柏是一定不会放过的。光凭她那以“不死人就行”的道德底线,咪宝就相信她干得出来。待得吃完午饭,林森柏开始犯她的饭后困,咪宝诚邀她去会馆小憩一会儿,她却说自己还有事要忙,必须赶回公司。咪宝疑心她又要迂回地祸国殃民,分头上车前忍不住戳她的脑袋告诉她要给孩子做个好榜样,不然一报还一报,孩子今后学坏了被抓去枪毙倒霉的还是她本人。林森柏当即竖起指头发誓说自己绝对不会让孩子学坏,心里其实在想:要是一做坏事就让人发现,那还算什么高手嘛。两点,林森柏回到办公室,照例是把后勤部长叫来细细叮嘱一番注意事项。后勤部长也从新闻上看到了那则“神秘救援物资”的消息,但他并不像咪宝那般了解林森柏的志趣,于是他依旧对林森柏的善举表示无限支持,同时也加倍地留意隐蔽。其实捱到这会儿,媒体何时知道物资的出处已经不重要了。不过林森柏非要卯着劲儿去制造更大的好奇。毕竟饥饿营销就是这么回事儿,不积攒足够大的渴望,就收不到足够好的效果。媒体神通广大,给一点线索就能追踪而至,故而绝不能在能控制的范围之内露出马脚。而要顺着救援物资一直查到厂商或经销商那条线上,怎么也得是明天的事,这便又可以好好地饿一饿市民,饿更多市民——她虽说时间紧迫,却也得沉下心来等着。因为她想要的,绝非那些转瞬即逝的盛赞和虚名。“小苏,让方仲孑来我办公室一趟,你也来。”林森柏掐掉直连传话器,不一会儿就等来了方仲孑和苏喻卿。两个都不是外人,她也没必要打哈哈,只是直截了当地交代,“仲孑,你把手头工作交给小苏,你暂时回质监,把所有纵优承建的楼盘都尽快带人重查一遍,有什么发现立刻报给我。如果下一次地震发生在b城,我可不希望源通的楼塌掉。小苏,协调那边你干没问题,如果忙不过来也别让公司里的人帮忙,宁可找外面那些专门做统计分析的咨询机构。记得把户头名字换掉。”说着,她拉出键盘,动作飞快地打字发邮件,“通文我马上发下去,你们这就到岗吧。一切从速。”方仲孑收到指令转身就走,苏喻卿却还有事要跟林森柏说,所以留了下来,“你确实该找个人帮帮方经理,她自己应付不来。我去协调也不是长久之计,源通最近太乱,很多岗位缺人经理忙着搞斗争都压着不报。人力看部门经理不报,它也省事不报。”不用苏喻卿提醒,林森柏自己对这事儿也挺头疼的。源通就像一个私企缺点的统计综合体——从她开始,自上往下都有毛病。莫说万科保利这不好那不好,她还羡慕人家有那种能管住企业的管理层呢。她不是没考虑过让猎头挖人,问题在于如今地产那么热,高端人才是这么好挖的么?就算挖过来又能不能保证不会水土不服呢?面对如此内忧外患,林森柏忍不住扶额,“难怪人人羡慕富二代呢。敢情是富二代不发愁呀。有愁都让俺们这种富一代发尽了。为毛言情小说里的有钱人都是只顾吃喝玩乐把妹搞gay就好,我却还要焦头烂额。”话到这里,她顿了顿,突然抬起头来,满脸警惕地对苏喻卿道:“对了,你把那些跟我有仇的混蛋拉个名单出来交给安保,让他们逐个盯住。媒体那边,你大概也晓得我要做什么的,我怕新闻一出就会撩到某些人的神经,到时再借这阵风给我抹点儿黑搞一个适得其反。这段你受累,替我跟大q说声抱歉。等过完这段,要是平安无事,我一定给你放大假。”与所有恋爱中的人一样,苏喻卿难掩满心蜜意,听见“大q”二字就微微抿起了嘴角,“她都骂你半年了,就让她接着骂吧,死活你不少块肉。没事别事儿的话我先出去。人才的事你好好想想,再拖下去我怕万一咱一入狱源通就要倒。”苏喻卿离开后,林森柏从冰箱里摸出一根硕大的波板糖,虽然舔着也不觉多有滋味,但总比没东西舔好——她就这毛病,心情欠佳时总要借吃喝转移注意力,却对正餐敬谢不敏。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兜兜转转地吃完一根糖,她仍是心慌意乱,可又深知急也没用,无所适从之下,她决定提前投入攻君的怀抱,让攻君带她吃小吃去!自打养了孩子,二人世界的时间锐减,即便感情没有因此受到影响,然而要维持一份爱情的热度,进而愉快地去享受它可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许多女人,相当热衷于角色转变,恋爱完成便飞速进入下一阶段,一厢情愿地要相夫教子当个好太太,好妈妈。她们只没想到,对方爱的永远是那个恋爱中的她,甚至是恋爱前的她,绝非什么不修边幅又糟又糠的好太太好妈妈,说得再浅显一些:如果你不招任何人喜爱,那么这个“任何”中,肯定包括你的伴侣。别相信那些“我会永远爱你”的鬼话,也甭费心猜测对方还爱不爱你,要答案?答案都在镜子和异性的裤裆里。别笑林森柏攻不成受不就,人家认真谈起恋爱来可是好样儿的。这不?她要去打搅咪宝工作还知道不好意思,在路上买个挺大的冰激凌蛋糕,又买了捧挺大的玫瑰——人前装攻。“哟!林董来啦?”席之沐在大堂值班,看见林森柏就忍不住要逗,“结婚纪念日还是相识纪念日呀?又玫瑰又蛋糕的那么浪漫,真是羡慕死我了。”林森柏别扭,被人逗逗脸就要红,把蛋糕放到值班经理台上,她一叉腰,“我来找小姐,不行啊?快把你们经理叫出来!我要你们当红的的莉莉!”席之沐曲一根指头挠脸,刚想告诉林森柏莉莉早在前年初就金盆洗手嫁入豪门去了,偏在此时,正主驾到,她想看热闹,这便收住言语,坐等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