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都督,您大人大量饶了我吧。我也是奉命行事,绝不是存心想和都督作对。”方程鹏不想死,青云门的弟子出世是为了做官,他可没有为明王尽忠的想法。
“饶了你,凭什么,不是你带人阻我,陈巨鹰能跑掉吗?”林羽看了方程鹏一眼,其实杀不杀此人都没大关系,但他不想就这么放了方程鹏。
“我愿投降为都督效力,从此鞍前马后。”方程鹏看林羽语气好像有得商量,连忙向林羽投降,反正他是为了功名利禄,在谁手底下干还不都是一样。
“呸!”林羽又是一脚踢了过去,“你这么没有骨气的家伙,我留着你干嘛,等着你叛变吗?江湖中人最重一个义字,我怎么就看不出来你这家伙身上有半义气可言。”
“都督此言差矣,”方程鹏跪着挪到林羽的身边,为自己辩解道,“我与明王,那是拿钱替人办事的关系,没必要为他去死。再了,我今天为救个陈巨鹰死了,明王估计都不会记得我这个人,我这条命岂不是太不值钱了。”
林羽听方程鹏得有趣,方程鹏虽然当上了定南军的营管,但他仍保持江湖中人的观念,拿着做买卖的念头加入了定南军,没有一军人的觉悟,这种人林羽并不需要。
“我手下不收废物,你要入我帐下没真本事可是不行的。”林羽着给一旁的岳云使了个眼色,会意的岳云举起自己的瓦楞锤,一锤子砸在一旁的拴马桩上面,碗口粗的柱子“咔嚓”一声从中折断。
方程鹏看着折断的拴马桩张大了嘴巴,要林羽手下都是这样的人别自己手下这一营人马,就是来一旅人马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啊。他垂头丧气地勾着脑袋,这一天生的事情对他打击实在太大了,原本输给林羽也就罢了,但林羽随便挑个士兵出来都秒杀他,让他从就建立起来的自信心完全崩溃了。
“怎么样,你觉得你有这个本事吗?你要能接下我这个手下三锤,我就放了你。”林羽故意调侃方程鹏,用剑的话,岳云的锤子根本就不可能正面硬扛,别方程鹏,就是林羽自己也没这个本事。
“当然了,你没这个本事我也不一定是要杀了你。”林羽一句话又重新燃起了方程鹏活命的希望,他眼睛眨巴着看着林羽,等着林羽接着往下。“我与定南军原本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们的战事我没兴趣参与,我是来杀陈巨鹰的,你把他的下落告诉我,我就饶你不死。”
虽然林羽的要求很简单,但陈巨鹰已经脱离了方程鹏的控制,他苦着脸道:“原本军师让我来接应陈巨鹰,把他带到徐州大营去,可是他自己跑掉了,下官也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军师?你的是计无穷?”林羽皱起眉头,“他就是幕后的策划者吗,他人在哪里?”
林羽一连串的问题让方程鹏不知道回答哪个好,他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倒出来:“军师一直是以书信传递命令,他本来是要赶到徐州大营的,但王爷已经带人回荆州了,所以军师应该是直接回荆州找王爷去了。”
“陈巨鹰知不知道他下一站是徐州大营?他会逃到那里去吗?”林羽向方程鹏问道。
“知道,不过他身上没有军师的书信,也没有我们的印信,他去了也没用。”方程鹏现在为了活命是问什么答什么。
林羽敏锐地抓住了方程鹏话中的含义,他立马追问道:“徐州大营难道不知道你们来接陈巨鹰吗?”
“不知道,时间紧迫,我们是从燕城直接出的,刚出的时候,军师并不知道徐州战事能这么顺利。”方程鹏摇了摇头,“我打算接到了陈巨鹰再去徐州大营和主力部队会合。”
见林羽脸上不断地浮现笑意,方程鹏越讲越起劲,把自己知道都倒豆子一样了出来,殊不知林羽当初对杀他还犹豫不决,而方程鹏的招供,不但把自己,连着他的部下,都送上了一条死路。
“方校尉,你表现不错,我很满意。”林羽笑着拍着方程鹏的肩膀道,一边在他背后对着岳云用力握紧右拳,往外一拉,做了个动手的手势。
定南军在徐州设有六旅四卫的兵力,由于在兵力上没有绝对优势,薛轶翔变得谨慎起来,他打算先守住徐州,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等荣仕信解决了荆州的麻烦带兵回来再。
“都督,外面来了一营兵马,是从燕城来的,他们带着军师大人的手令。”
薛轶翔接过亲兵呈上的信笺,检查无误后,他才打开阅览。手令确实是军师大人所写,笔迹和印鉴都对得上,但上面所写事先明王也未和他过,薛轶翔示意亲兵把对方营管直接带过来。
“方程鹏见过薛都督。”进来的是一名年轻的营管,看样子还不到三十岁,穿戴整齐,连鬓角的丝也打理得一丝不乱,脸上虽然挂着旅途的风霜,但眼神有力,显得精明而强干。
“方营管,请坐。”薛轶翔随手一指,示意方程鹏坐下,“军师信上所写我已经看了,只是所言之事令人过于震惊了,这事是真的吗?
“薛都督所言何事啊?”方程鹏一脸的茫然。
“就是袁沐春袁将军啊,他真的已经……?”薛轶翔把身子向方程鹏这边探了探,满是探询的目光。
“不错。”方程鹏面无表情,从嘴里迸出了两个字。
“太好了,这样一来再也没人可以阻挡我军前进的脚步了。”薛轶翔兴奋地站了起来,双拳紧握,袁沐春是他这些天来心头最大的阴霾,他自知不是人家的对手,一直为此所困,如今真好比拨云见日重见青天一般。
“不对啊。”薛轶翔兴奋没多久,像是想起什么了,重新坐了回去,“如此一来不就跟西北军结了死仇么,我们……”
方程鹏知道薛轶翔接下来没出口的话是什么,就是我们能打得过西北军吗?
“薛都督,西北军是朝廷的西北军,不是袁家的西北军,只要我们拿下上京,王爷就是朝廷,朝廷就是王爷,西北军还会对付我们吗?”方程鹏端起茶杯,一边笑着一边道。
“呵呵,方营管年纪虽轻见识却不凡啊。”薛轶翔心里想着这方程鹏果然不愧是军师托付重任的人,年少老成,言谈举止都不像刚刚成为校尉的新人。这个年轻人话间总是流露出一种上位者的神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方程鹏在接见薛轶翔。
对于薛轶翔的赞扬,方程鹏并未露出受宠若惊的样子,他把茶杯放下,看似随意地问道:“这次立下大功的,是一个叫陈巨鹰的家伙,他是从对面那边叛变过来的。本来军师让我来接应此人,结果他自己跑了,都督,此人有没有来徐州大营?”
“确有此人。”薛轶翔做出了一副回忆的样子,“昨天有几个疯子闯到我这来,口口声声自己立下什么大功,来大营寻找找军师,带头的那个好像就叫陈巨鹰。这帮人死赖着不走,我把他们关起来了,没想到他们的居然是真的啊。”
“幸好此人找到了,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方程鹏长舒口气,好像放下了心中的大石,然后他对薛轶翔诚恳地道:“接应此人是军师交付我的任务,都督能把此人交给我吗?”
“哎,方营管多虑了。”薛轶翔皮笑肉不笑,话里透着一股虚伪,“方营管你带着陈巨鹰来大营不也要由我来安置吗,如今我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这就把他从囚车里面放出来,找个地方妥善安置。”
见薛轶翔居然有要和自己争功的打算,方程鹏意味深长地盯着对方,仿佛要把对方看穿,而薛轶翔脸皮厚的很,他保持着笑眯眯的神情,其中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方程鹏忽然笑了一下,淡然道:“既然都督有心,那我就不插手了,只是这家伙居然在我昨天替他阻截追兵的时候自己偷偷溜走了,这口气我不能不出,都督就假装不知道先关着他吧。”
薛轶翔恍然大悟,原来方程鹏记恨上了陈巨鹰,是来找这家伙麻烦的。他用惊讶的语气道:“敌人还有追兵?方营管你没事吧?”
“多谢都督关心,下官没事。”罢方程鹏凑了过去,声道:“陈巨鹰过从江北叛变过来的时候,还带了两千多人,结果差被人给打成光棍将军了。老子帮他挡下追兵,这家伙却丢下我部自己逃走了,你可气不可气。”
薛轶翔拍着胸口,用一副兄弟我办事你放心的语气道:“这草包也是命好啊!方营管你的事我记下了,定会让他知道这军中做人的规矩,别倚功自傲。”
“那是最好。”方程鹏根本就不信薛轶翔的话,但还是做出感谢的样子,“都督,我部之前和敌军厮杀,有些损失,都督能不能拨付一批补给给我呢。”
“这个事。”薛轶翔一边着一边唤过自己的亲兵,开了张条子让人领着方程鹏去军需官那里领取补给了。
望着方程鹏远去的身影,薛轶翔摇了摇头,年轻人就是年轻人,陈巨鹰立下大功受明王重视这是可以预见到的,方程鹏不想着怎么跟人打好关系还想着报复人家,还是年轻冲动啊,看来再强的能力比不上老道的经验啊。
姜还是老的辣,薛轶翔不无得意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