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习惯不好。”她看着灰蓝幕布上,小鸟的演出,嘴上道歉,情绪却平如秋水。“我是在夸你,我失眠的时候,总喜欢听着广播睡,你的声音比深情夜话的dj还好听,我家今后能省电了,继续,不要改。”……早饭是邀请了油条、馄饨、豆浆、豆腐脑、水煎包、酱肉包、煎饼果子、韭菜盒子等北方早点明星参加的盛大派对,汪顾以为师烨裳是惯吃西式早餐和粤式早茶的人,担心她吃不惯这些,便趁她还在洗漱晨浴,独自开车到距离居民区两条街的购物中心去买回了一份典型的美式早餐。但汪顾不晓得,师烨裳与张蕴兮不同,她并非生来就是大小姐。师宇翰还未发迹之时,乃至是发迹之后的几年中,师家的早点还是维持着普通工薪家庭的标准。油条馄饨豆腐脑,对她来说,并不陌生。在她味觉嗅觉尚且正常的日子里,即使在国外,她也会拉着张蕴兮陪她去唐人街找这种虽难说精致美味,却足以令人回味的小餐点。张蕴兮说她人未老心先衰,小小年纪已热衷怀念。她说张蕴兮接受能力差,一辈子吃同样的东西也不知道腻味。“哇,你们也不等我就开动了呀!”汪顾手里提着个纸袋,人还没进院子门就开始哇哇叫唤。汪爸爸端着馄饨碗,边往嘴里塞东西,边招呼她快过来坐下吃早饭。“等你回来,我们都饿死了。”汪妈妈递了副碗筷给她,师烨裳放下盛满豆腐脑的勺子,笑着与她道早安。阳光的温度刚刚好,晨风的温度刚刚好,饭桌上的气氛也刚刚好。汪顾坐在师烨裳身边,幸福地朝太阳攀升的方向眯起眼睛。汪家二老从没见过汪顾在家里露出这副意淫的样子,对视一眼,各自低头窃笑。吃完早饭,二老要去晨运,汪顾问师烨裳愿不愿意带着大熊和汪汪一起去湖边公园里散步,师烨裳本对任何形式的运动都不感兴趣,但大熊和汪汪像是听得懂人话,汪顾一提散步,它两就开始围在师烨裳椅子旁,不停用头去蹭她的小腿。师烨裳对人无情,对动物却有心。见到这局面,她就是能狠下心来拒绝汪顾,可大熊和汪汪…大熊眼神很无辜,像要滴出泪来…汪汪毛长,看不见眼睛,可它也歪着头在看她,眼神可以想象…她扶额。真真是死不易,活亦不易。“散完步可以拜托你送我回家吗?”师烨裳笑着问汪顾。她本想直接回公司,但带着大熊和汪汪进公司总不太好。汪顾刚打算直言拒绝,汪妈妈便像与汪顾串通好了一样地朝很棒的火锅店里喊:“王师傅,中午晚上我们的饭都别放芥末啊!师小姐怕呛的!”喊完,她站在汪顾身边却像是没听见师烨裳的话一样,抓着师烨裳的手,笑得像只正儿八经的老狐狸,“如果师小姐不嫌弃我们小门小户的话,今晚就还住这里,我一会儿让小顾去给你买身新睡衣,明天你们再一起去上班,好不好?跟你聊天真开心啊,天南地北你什么都能聊,不像小顾,动不动就说我们思想老旧,准备给我们改革创新一下,讨厌死了,创新什么呀,古旧也是品味,经典款卖得才贵,师小姐你说对不对?”“啊…”师烨裳张着嘴,看看汪妈妈,又看看汪顾,不知道该答前一个问题好,还是答后一个问题好。毕竟汪妈妈是长辈,她总不能像在公司似地,“很鬼,十三张牌上手,她也不理牌,只看一眼就盖牌,眼睛光盯着牌井里的牌看。吃碰时,她竟能准确地从背盖的牌龙里挑出并不挨序的两张牌,从未叫错,看得一桌麻婆也连赞她牌章老道。四圈麻将,从午后打到晚上收牌时,一算账,居然相当诡异地人人不输不赢。当台面三人都去抽麻将台抽屉数钞票时,师烨裳致歉起身去了洗手间,汪顾拉开她位置前的小抽屉,发现里面空空如也,才想起师烨裳因为出门没带现金,所以一直在打无本麻将。难怪起手两盘她都将一家番数喂肥,接着便是三家一齐顶牌顶到臭,直到,果真六道过手而已,她就凑了把小三元,赢出平日一杯咖啡钱来。“师小姐人漂亮、教养好、人聪明、牌章也高,囡囡,你这个给人家当职员的可不要跟人家差距太大,赶紧学学广东牌,今后咱们好一起上阵啊。”汪顾的婶婶,也就是汪露的妈妈依旧保持着广式特色的唤名方式,历来管汪顾叫囡囡,不过用的不是中文里nan的发音。汪顾干笑着码牌入夹,假乖巧地点头应:“是啊是啊,我这一年学的东西比之前六年学得都多。”确实,除了没学打麻将,她基本啥都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