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听!”小蝶突然甩开展昭的双手,一脸的绝望,“无论是怎样的过程,结果不都一样吗?这就是你给我的安排?这就是你为了我想到的万全之策?……明白你?……你对她有情有义,就可以不管我的死活,你居然可以这么狠心,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到底还是不是人呐?……”小蝶怒不可偈,痛彻心肺,瞪着展昭不断地后退,“展昭,我真是看错了你,你实在太过分了!”小蝶的声音都已经变得沙哑,展昭此刻的心情又怎会好过呢?“小蝶,是我对不起你……只是这件事实在无可奈何,我根本就没有第二种选择……但是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应该很清楚,不管什么时候,我心里爱的只有你一个……”小蝶忽然冷笑了几声,语气里是嘲讽,是自我折磨,“你说的对,我们不过是相处了一段日子,师兄你要成亲,尽管去做就行了,又何须来问我的意思?你我无名无分,我哪里有资格阻止你成亲呢?那么好的姑娘,你就应该明媒正娶让她做你的展夫人,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听见这话,展昭心都碎了,小蝶此时的心情,他完全可以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他也很明白,自己对小蝶的伤害,比死更痛苦,“小蝶,你不要这样……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走,我不想再看见你,你走……”小蝶已经面无表情,变得麻木。“小蝶……”展昭叫着她,用自己最后一点希望叫着,他知道小蝶正在气头上,他是不该相信这些气话的,谁知小蝶却猛地冲向展昭,“你走啊,我说了不想再看见你,走啊!”小蝶撕心裂肺地喊着,一边把展昭往外推,展昭一时无措,不知怎么的就被小蝶推到了门外,小蝶气愤地将门从里面扣上,自己则靠在门背后,不停地粗喘着,她脑中一片混乱,这种从幸福的云端直坠入万丈深渊的感觉,实在太让人难以接受。展昭站在门外发愣,他应该上前敲门吗?还是要跟小蝶说点儿什么?但即使敲开了门又能说些什么呢?知道展昭还没有走,小蝶强忍住心中的怒火,“师兄,你就要成亲了,师妹就祝你跟大嫂早生贵子、永结同心!”展昭听得一清二楚,怨,他听到的全是小蝶的怨。“小蝶……”展昭如今只敢在心里默默地叫她。小蝶大步走到桌边,手扶桌沿,撑着自己不断摇晃的身体,忽然间,腕上露出了那三色的珠链,小蝶顿时心如刀绞,伸手想扯断那条珠链,却始终下不了手:为什么?他已经不要我了,为什么我还想不开?为什么我要为一个如此绝情的人心痛?为什么?小蝶无处发泄,顺手一把将桌上的茶壶茶杯推到地上,展昭听见屋内一串清脆的破碎声,吓了一跳,右手不断地砸着门板,“小蝶,你在干什么?你开门呐!你听我说,千万不要想不开,快开门!”小蝶又是几声冷笑,话中更有几许疯狂,“想不开?为了你?你配吗?我绝对不会为你这种人想不开的!你马上给我走!”展昭敲门的手停住了,他的心就像突然被放到冰窖一样,小蝶……居然被气成了这样,居然跟他说这样的话……展昭似乎多了几分清醒,又似乎是多了几分麻木,无奈,他转过身,一步一个脚印,带着一颗已经死了的心,离开了小蝶的农舍:小蝶,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要做傻事……小蝶感觉到展昭走了,身体便直直下坠,无助地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这种情况下,除了喝酒,还可以做什么呢?只有醉了,才可以减轻痛苦……小蝶从地上爬起来,随手一抹眼泪,冲向厨房,拿出那些原本为展昭准备的酒,不管三七二十一,有多少喝多少,全都灌了下去……展昭脑中一片空白,脚下一步慢过一步,没有目标,只是任由自己的脚向前挪动,小蝶现在怎么样了?他不敢去想,以后该怎么办?他无力去想……真的就这样离开她吗?难道这就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最后一次对话?傍晚,他回到了开封府。白玉堂知道他去找小蝶,就一直守在他卧室等着,等了一个下午,终于等到展昭无精打采地撞门进来,白玉堂立刻上去抓住了他,“你都跟小蝶说了?”展昭没有理他,自己坐了下来,白玉堂看见他的失魂落魄,就已经完全明白了。他走到展昭身边,“小蝶现在怎么样?”展昭依旧没有理他,白玉堂有点儿着急,“猫儿,我问你话呢,小蝶现在怎么样?”展昭一声不响,白玉堂气的一把抓住了他,“我问你呢,小蝶到底怎么了?”展昭就像看不见、听不到、也感觉不到似的,完全没有反应,白玉堂一心担心小蝶,不再跟他纠缠,飞快地跑了出去。来到农舍,白玉堂一边敲门一边叫小蝶,但始终无人应答,他试图推门,却发现里面的门闩紧紧地扣着,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顾不了那么多,抽剑从门缝里将门一剑劈开,两扇门不设防的闪向两边,眼前出现的一幕又把白玉堂吓了一跳:浓浓的酒气扑面而来,小蝶昏倒在地板上,周围布满了碎片,茶壶的、茶杯的、酒坛的,还有洒了一地的酒……白玉堂立刻冲过去扶起小蝶,看了看她,还好,小蝶除了手上有几道被碎片割破的轻伤之外,并没有其它的伤痕。白玉堂无意间碰到小蝶的手,发觉她手心很热,又一摸她的额头,烫得不得了,小蝶发着高烧,白玉堂只好把小蝶抱到床上,请来了大夫。大夫看过小蝶,为她切了脉,转身面对白玉堂,“手上的伤不妨事,现在我们只能用冷水来给她退烧了,不过你放心,她没什么大碍,只要烧退了就没事了。”白玉堂觉得大夫退烧的方法很奇怪,“大夫,你为什么不给她开药啊?”“开药?”大夫一脸的不以为然,“她现在有身孕,怎么能乱吃药呢?”“什么?”白玉堂大吃一惊,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她……有了身孕?”“是啊,怎么你不知道吗?你这个人是怎么当相公的,娘子有了身孕都不知道,还让她喝这么多酒,现在还发高烧,这次胎儿没事算是你的福气啊!”大夫不分青红皂白就劈头盖脸把白玉堂教训了一顿,白玉堂并不想跟他计较,从腰带中取出些碎银子,“谢谢大夫,这是诊金。”大夫收了钱走人,白玉堂给小蝶敷上冷毛巾,在她床前坐下,看着病成这样的小蝶,心痛极了: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每次这样守在小蝶床前的时候,她总是被折磨得如此不堪?为什么每次自己照顾她,都是在她因为展昭而受到伤害的时候?他知道,小蝶这次所受的打击实在太大,太委屈了,尤其是……当她又有了展昭的骨肉,本应该是最高兴的时刻,展昭却抛弃了她,去娶别的女人……小蝶现在到底是痛?是气?是哀?还是伤?为什么你的心里只有展昭?即使他抛弃了你,你也始终放不下他,难道你就不能……白玉堂摇了摇头,他不能再这么想下去,他现在只想让小蝶快点儿退烧,快点儿好起来。三十四.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白玉堂守着小蝶一整夜,不断地给她换上毛巾,不断地摸着她的额头,天快亮了,白玉堂知道小蝶醒来一定会饿,就跑到厨房去煮了点粥,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下厨,他没想到,锦毛鼠白玉堂一剑打遍天下,这次煮个简简单单的粥,就让他手忙脚乱,头上不停的冒汗,他实在受不了了,就让粥先在火上煮着,自己又进房看着小蝶。没过多久,小蝶醒了,她只觉得自己的头昏昏沉沉,伸手去摸,却摸到了一块毛巾。“小蝶,你醒了。”白玉堂帮她把毛巾取下来,手捂住她的额头,停了很久,忽然发现小蝶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就立刻松开了手直起身子,“太好了,你的烧已经退了,没事了。”“你守了我一夜?”小蝶有些虚弱地问他。白玉堂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你饿了吧,我去给你拿吃的。”说完,白玉堂转身出门,很快就端了碗粥进来,其实那锅粥已经让白玉堂熬糊了不少,他只好捡了些尚算不错的给小蝶送来。他扶小蝶靠在床上,很细心的把粥稍微吹凉了些,给她送去一口。小蝶知道他为了自己很是操劳,也就没有拒绝,但只轻轻地抿了一口,小蝶竟笑了出来,“你之前……从来没有做过饭吧?”这一问,把白玉堂问得满脸通红,浑身不自在,端着碗的手又缩了回来,“是不是很难吃啊?那就别吃了,你现在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小蝶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不饿的。不过这碗粥,我还是会喝,你为了我第一次下厨,我总不能不给你面子啊!”小蝶接过了白玉堂手中的碗,津津有味地喝了起来,“其实多喝几口觉得也不错啊!”白玉堂傻傻得笑了,看着小蝶会为他考虑,还会开玩笑,自己总算有些放心了,只是这些表面现象,又能当真吗?等小蝶喝完了粥,白玉堂终于鼓足了勇气,“小蝶,你有身孕的事,猫儿知不知道?”小蝶吃惊地看着他,原来他都知道了,小蝶没有说话,只是失落地摇了摇头。“为什么不告诉他?”白玉堂追问着,他知道,自己每次一问,都是在揭小蝶心里的伤疤,可是他不得不问,只有知道了小蝶心里的想法,才可以真正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