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扬一直笑着,然后端起盘子伸过去,“别只顾着吃饭,多吃点儿菜啊。”“嗯,”安炜民点点头,突然又抬起头来,“那你以后想做什么呢?回地方,还是留在部队?”“我啊,”高扬叹了一口气,“我准备考军校,没个学历我爸饶不了我的。再说考了军校以后提干也快,在我爸看来,这样子当兵也算有意义。”“嗯,没错。你这么棒,肯定没问题。连里每年不是还有保送名额吗?听说都是特别好的军校,好好争取吧。以后你当了中央高级军官,可一定要关照我啊!”看着他畅想未来的模样,高扬几乎立刻就想告诉他,其实我对未来的规划,已经把你算进去了。无意的笑笑,“你太看得起我了,我才要靠你这个大明星罩着呢,说不定以后只能在电视上看见你了。”“哎”安炜民无奈的摇摇头,“我们两个还真是,净想些不现实的。”吃完晚饭回了房间,突然发现,这个双人间,确实有两张床,但这两张床却是紧紧挨在一起的,跟一张双人床没什么区别。好在被子还是单独的,要不然,高扬很怕自己会有什么不好的想法。高扬很晚才睡,此前的时间,就一直盯着躺身边的人看,无论怎么看都不厌烦。他睡觉的模样那么安详可爱,战友们叫他小白兔,也不是没有道理。真的好想,每个晚上都抱着他一起。第二天他们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总算把需要的东西买的差不多。沉甸甸的几大包,高扬要帮他提,他却死活都不肯。经过一家时装店门口,安炜民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喊了声“等我一会儿”就跑进去了,没等高扬想好要不要跟进去,他又出来了,只是手上已经多了个包装袋。“买衣服啊?”高扬问。“嗯,走吧,回酒店去。”两个人累得浑身是汗,洗完澡吃完饭,回到房间高扬打开电视,安炜民拆开刚买的衣服,走到高扬面前,“送给你的。”“啥?”高扬又被震惊了,看着他手上那件黑色衬衫发呆。“送给你的啊,我看你穿黑色很好看,快来试试这件合不合适,不合适还可以换。快点儿。”高扬被拉着,晕晕乎乎的把新衣服给换上了,站在镜子前一看,还真就合身的不得了。“嗯,我就说你穿黑色很酷了,身材又好,穿起来很有型啊。”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件衣服很提人,把高扬的帅气和硬朗全都穿了出来。但这都不是高扬关注的重点,他只是不明白,安炜民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脱掉衣服时无意间看到了标价,高扬吓了一跳,他一向是个节俭的人,夏天的一件上衣还从没穿过几百块钱的。“你这件衣服这么贵,我看还是退回去算了。”安炜民顿时不高兴了,“我都已经买了,怎么能退呢?再说是送给你的啊。”“可是实在太贵了,你哪有这么多钱?”安炜民笑了,“我的津贴一直都好好存着呢,平常也不怎么花,今天看到有合适的就买了。别想那么多了,只要你穿着好就行,偶尔花一次钱也无所谓嘛。”高扬看着一脸笑容的人,不再说话。但他知道,带那么多现金在身上,怎么可能是无意看到,根本就是早预谋好的。他们还要赶明早的早班车回部队,所以早早就关灯睡下。高扬却失眠了,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发呆,旁边的人不停地翻来覆去,好像也睡得不安稳。“你还没睡吗?”“嗯,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反而不习惯了。”沉默了许久,高扬试探道:“为什么总送东西给我呢?”“嗯”安炜民想了想,“你帮我那么多忙,我谢谢你,也是应该的嘛,快别在意了。”“只是这样吗?”不得不说,听到这样的答案,高扬有些失望。“啊?”“你送我东西除了要谢谢我,就没有别的理由吗?”“别,别的理由?”安炜民不明白了,“什么别的理由?”安炜民刚说完,就倒吸了一口凉气。黑暗中,高扬突然翻了个身来到他上方,双手放在他肩膀两侧,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那个眼神很复杂,甚至有些让人害怕。“你你干什么?”安炜民不安的问道,高扬没有说话,只是夜晚宁静的空气中,浓重的呼吸声越发急促和明显。他就那么看着他的眼睛,澄澈的,与复杂的。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张脸渐渐越来越近,安炜民明明知道他想干什么,却像是在做梦一样,没有阻止。高扬低下头,轻轻碰了碰他的嘴唇,然后离开,但很快又再次吻下来,这一次,比刚才猛烈了许多。安炜民顿时张大眼睛,手都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高扬居然亲他,他居然被一个男人给亲了!还这么用力,没完没了的,连,连舌头都伸了进来不知道进行了多久,总之那股压迫感越来越强,安炜民猛地推开他,像是赌气地把身子一侧背对高扬,用身子蒙住了头,还不断地往床边挪。高扬也愣住了,仿佛现在才意识到他刚才做了什么,但是,他不后悔。安炜民像是在生气,高扬想伸手过去拍拍他,却停在半空,不敢向前。“小炜”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已经习惯了这样叫他。但是,没有回应。“小炜,你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告诉我一声,好不好?”明明没有睡,却依旧没有回应。“那那你先考虑考虑吧,我不着急。”安炜民蒙在被子里,浑身都是汗,比刚才要闷得多,可是却始终不敢把头探出来。他知道,高扬一直在看着他。作者有话要说:表白时萌物啊萌物,不过,小白兔开始别扭,于是高扬gg就要郁闷一阵子了囧不过木有直接拒绝总是好的啊~~~~今晚的决赛,嗯,这两个队对我来说无差别啦,还挺幸福的~~~~5给你的答案尴尬和逃避一旦开始,就仿佛永远没有尽头。这一晚,他们都没睡着,第二天早上起来,也是各做各的事,没有任何交流。安炜民甚至一直低着头,连一个相交的眼神都不愿给予,甚至,还在刻意躲避。在酒店退了房,然后坐公交车去长途汽车站,期间没说过一句话。更多的时候,是安炜民走在前面,高扬跟在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揣测着他的内心,却始终什么都抓不到。长途汽车站里人来人往,大部分是返乡的民工,带着大包小包的行礼。安炜民也拎着两个又沉又大的黑色塑料袋,有些艰难的往前挪,一个没留神,就被如狼似虎挤着上车的人流从台阶上挤了下来。周围都是人,没有空间给他做调整,无力的往后踉跄几步,却意外的没有摔倒。回头一看,护住他身体的,正是高扬。安炜民立刻闪到一边不再看他,直到他们上车坐好,高扬心里隐隐的痛楚都还没消散。明显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他,但如果他真的这么介意,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地地道道的一路无话。不,不对。只有高扬递给他当做午饭的面包的时候,他说了声“谢谢”。两个人心里都憋得一句话,他们知道,如果这一路不说,回到部队就没机会了。但直到夜幕降临,部队的围墙出现在眼前,他们依旧保持了高度默契的沉默。销假以后,自然各干各的事情。就像他们还不熟识的那些日子,如果没有刻意联系的话,要躲开二人的交集,其实是件很容易的事。连那些粗心的战友们都看得出高扬和安炜民好像闹矛盾了,正在打冷战。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他们之前是怎样的亲密无间。日子一天天过去,那天晚上的事对安炜民来说就像没发生过。可是高扬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虽说容易避开,但更多的时候则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已经开始注意这个人,以前看见了可以当做没看见,而现在,就算不见,心里却在想念。训练场上、教室里、或者宿舍的走廊上,每次看见他,都有千言万语,但他留给自己的,却总是一个仓皇而逃的背影。高扬不明白了,自己真是那种让人避犹不及的人吗?其实安炜民过的也不好受,他确实被那天晚上高扬的行为吓住了。虽然高扬口口声声说他同不同意都没有关系,让他仔细考虑,但问题是,这种事明显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根本考虑不清楚啊!更何况,被那样对待之后,他也是很尴尬的。于是,除了躲避,除了尽量减少见面的可能,他别无选择。老兵欢送大会的组织工作安排给了别的连,他们不用再操心那些琐碎的事,主要任务还是加强训练。但正是没有了高扬在身边陪伴的训练,让他很不适应。他觉得不可思议,跟高扬熟起来也不过是最近的事,但竟然这么快就有依赖感了。这是不应该的,他对自己说,自己现在只有努力摆脱掉他的影响,还是像以前那样好了,即使没有朋友,没有人真正关心他。中间那一段不可思议的友情,就当是有期限的赐福。没有了就没有了,也不再奢求。自由训练的时候他总是比别人先走,因为体能一直练不上来,很容易就累的虚脱。这次也一样,顶着大太阳走到盥洗室,大开着水龙头冲洗,爽快极了。凉水几乎弄湿了整个上身,但他还觉得不够,索性把脸放在水龙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