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扬劝人的话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句,安炜民知道他是安慰自己,草草铺好被子躺下,背过身去低低说了一句“我真是太没用了”就闭上眼睛,好像还默默的叹了口气。高扬看着他躺下的背影有些失神,他总觉得跟这个人在一块和跟其他战友相处时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但又说不上来具体是怎么回事儿,只是无奈的仰躺下,双手交叉在脑后,看着天上一片漆黑。高扬睡不着,这种恶劣的条件下要入睡确实不容易,更何况深山老林三更半夜,如果没人保持清醒实在太危险。而高扬自己,几乎不假思索的就自动成为了守护的那一个。“高扬!高扬你醒醒!快点儿醒醒!喂!高扬!”黎明时分,高扬终于受不住困意睡过去,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叫他,睁眼一看,原本睡在右边的安炜民跌坐在左边挡住了自己的身体,双手捂着小腿,不远处,是一条花花绿绿的蛇。那条蛇似乎喝了口血就满足,迅速的消失在丛林里,只剩下呲牙咧嘴的安炜民还证明着它的恶行。高扬顿时清醒了,按这个位置来看,本来该被蛇咬的是他。连忙拨开安炜民的裤子,小腿上伤口不大,但流了很多血。“糟糕,不知道有没有毒”“应该没有的吧,除了疼也没别的感觉。”安炜民看着蹲在那儿不遗余力的给他挤血的人,觉得很安慰很幸福,这就是有朋友的感觉吧。当兵一年了,现在才有朋友,但能有这样一个朋友,任何时候都不算晚。第二天下午,经过一番坚持与拒绝,高扬最终把安炜民背在背上,作为交换,安炜民帮他拎着卸下来的背包。安炜民确实伤的不轻,扭伤已经不能再走路,被蛇咬伤的小腿有些发麻,但他没敢告诉高扬。他们走走停停,总算在第三天下午拿到了返程的名次,果不其然是最后两名。安炜民低下头咬着嘴唇,高扬只是笑,“没事儿,咱们还打了五个敌人呢,只要在明早八点赶回去就行。”“时间不够了吧,过来就花了这么久”“放心,”高扬握着安炜民的肩膀,安慰他说:路上做了记号,但今天晚上不能睡觉了。”高扬继续背着安炜民,路真的顺了许多。“你的记号在哪儿?我怎么没看见?”“嘿嘿,不告诉你。”“切有什么嘛那么保密”两个人说笑着,不过相处了两天多,就已经很熟络了。他们最终赶在预定时间的最后一刻到达,全排已经排好了队,注视着高扬和有些狼狈的安炜民。安炜民会是最后一个,这没有悬念;但是高扬,却打死也想不到。直到连长亲自宣布结果的时候,安炜民才发现,打来的五个敌人,高扬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全插在了他的背包上。于是,有史以来,高扬得到了第一个不合格。“报告!”公布最后五名受罚处置的时候,高扬的喊声紧接着响了起来。“讲!”“报告连长,安炜民的腿受了伤,希望连长暂缓处罚,报告完毕!”连长一愣,走到努力坚持站着的安炜民面前,上上下下打量着,“受伤了?”安炜民不敢说话。连长转身快步走到众人面前,大声说道:“你们,是全军训练最艰苦,要求最高的战士。别说受伤了,就是腿断了,也得把自己的任务完成!”“咚”的一声,连长赵东话还没说完,只见安炜民直直的昏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作者有话要说:吼吼吼~~~开新文啦~~~~~~~~~由于起名无能,于是名字嘛就这么着了,《扬》,其实很代表高扬gg的嘛对不对?!!那个继续念咒要评论啊评论~~~收藏啊收藏~~~~~~~看到你们的留言你们的评,俺才有动力啊!!!于是,高扬gg的爱情故事,正式开始啦~~~~~~2如果这是暧昧醒来的时候是在部队的医疗室,旁边是自己的班长,安炜民揉了揉眼睛,似乎还沉浸在那片原始森林里。“你终于醒了,”班长刘栋有些兴奋,“那会儿你突然昏倒,脸色白得吓人。大夫说是饿得厉害,伤口又发炎了,还有轻微的毒,不过只要人醒了就没事儿了。你看看你,好好的怎么弄成这样哎,这瓶快吊完了,等着我给你叫大夫去。”班长自顾自的说着,直到他出门,安炜民才发现自己正打着吊针。无聊的环顾四周,突然间的安逸让人很不适应。从森林里出来后,他努力撑着,最后实在撑不住了,脑袋嗡嗡乱响,眼前黑一阵白一阵的。恍惚中听到高扬给自己求情,那时,他已经意识不清了。自己又拖了班里的后腿,班长可能早已习惯,都懒得再说他。他把大部分的水和食物都给了高扬,最后又饿又累,受伤的腿又几乎全麻了才昏倒的,但他心甘情愿。高扬背着他走了两天,还把辛苦打来的敌人悄悄给了他。他只能用这种最简单的方式回报了——他坚持说自己没胃口,也唯有这样,高扬才肯半信半疑地收下。“班长,对不起啊,我又拖累你们了。”医生重新换了药水,消炎的,简单交待了伤口和扭伤的处理办法就离开了,安炜民也趁机向刘栋表达歉意。“没事儿,已经合格了嘛,还打了五个敌人。”刘栋不在意,但在安炜民看来,就好像在说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而且一说到敌人,他就觉得自己没脸见人,尤其是高扬。“对了,连长已经同意给你请假了,伤好之前可以不参加训练。”“是吗?谢谢班长。”赵连是个要求很严的人,但还不至于不通人情,可无论如何,一定是有人苦苦为他求情,才能逃过一劫。“给,这几天先拿它代步。”刘栋起身从床后面抽出双拐,安炜民看见后不自觉地动了动受伤的脚,有些苦恼:不知道是因为包扎得太紧还是伤得太重,竟一点儿不能动。抬头看看一滴一滴往下落的药水,把速度拨快了一些,突然很想快点儿回去跟高扬说一声谢谢,却忘记现在是自由训练时间——过了新兵集训,每天除了上理论课、站岗巡逻之外,都有自由支配的时间,特种兵大都自行继续高难度的训练——高扬那么努力的人,肯定不在宿舍。回去的路上,班长扶着他慢慢适应着双拐,从医疗室到宿舍路不近,拄拐的技法他也练得差不多。送到宿舍,班长去忙自己的事情,安炜民就捧着一条伤腿发呆。“咚咚!”敲门声响起,安炜民一愣,门没关啊,谁还这么有礼貌。回头一看,心竟猛地一跳,是高扬有些懒散的靠在门旁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午后的阳光正好照在他脸上,忽然觉得,他还蛮帅的。意识到自己失神,安炜民连忙站起来,“是你啊,快进来。”谁知高扬看到他要起来,两步进来就把他按住了,“你快坐着吧,扭伤要养,动来动去的好的慢。”“对了,”高扬神秘的把手伸进口袋,努力摸了摸,掏出个小瓶子,拉出安炜民的板凳坐下——部队规定,除非睡觉时间,他们不能上床,安炜民受伤了是个例外。“去拆绷带的时候可以直接用它,我们家乡的特产,治扭伤比医疗室开的药效果好多了,自己收好啊,别让你们班长看见,他抢着跟我要我都不给呢。”突然间,莫名的感动。安炜民有些颤抖的接过瓶子,发觉自己好像没办法拒绝高扬的好意,甚至还有些期待。“还有,”高扬像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摸出两个馍夹菜,“给你,快点儿吃,别让人看见。”安炜民一愣,部队吃大锅饭,八个人一桌,如狼似虎的年轻人们每顿饭就像打仗。他吃得慢,抢的也慢,所以经常吃不饱。“你从哪儿弄的?”——食堂的饭菜,是决不允许拿回来的。“嘿,我今天打扫食堂卫生,顺手拿了两个。快点儿吃,被人看见就不好说了。”“你真是”顿时,安炜民没了话。自己活了十七年,父母虽然对自己很好,但那种好,跟现在的这种,是不一样的。拿着馒头放在嘴边咬了一口,竟发现没办法继续吃下去。“高扬谢谢你啊。”“啊?”高扬本能的不适应,安炜民答谢的声调闷闷的,好像还带着哭腔。“没什么,要不是我吃了你的干粮,你也不会昏倒,再说你被蛇咬,也是为了帮我,我应该的。”安炜民低着头,不想争论他们俩究竟谁帮谁多一些。可能是平常被嘲笑惯了,突然间被重视,感觉特别珍贵,珍贵到想要紧紧抓住,一点儿也不漏掉。“高扬啊,”埋头又咬了几口,安炜民在努力咽下满口的食物后突然抬起头。“嗯?”“以后训练上,能不能麻烦你教教我?”“噢,没问题。你有问题只管来找我,不过我自己也就是那样儿,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快别谦虚了,你那么棒,全连的人都知道。”安炜民迅速吃掉一个馒头,擦擦嘴,笑容里竟有几分崇拜。高扬无意间对上他的眼睛,好像突然明白了战友们总说他长的娘儿们是什么意思。很清秀,五官也很精致漂亮,就像是刻意雕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