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在黄文炳府邸如期举行。黄文炳、杨昊天、张峰、张翼、赵灵影以及黄明翰都纷纷到场。整个府邸弥漫着欢快的气氛,各色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玉碗璀璨,银瓶闪光,香气浮动,盛宴一片,令人感到非常的热闹。
但是在这热闹的气氛中,张翼却孤独的像个局外人。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深深的忧郁和迷茫,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迷失了方向。他的心情低落到谷底,那样的感觉就像是深秋的寒风,吹在人的心头,让人无法抵挡。
他的脑海里,一直闪现着儿时的快乐场景。那个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张翼、张峰、苏小妹)生活得如此简单而快乐。那个时候的记忆,始终珍藏在他的心中。
如今,父亲荣升为正六品鸟枪护军校,这本应是一件高兴的事。但是张翼却无法为此感到高兴,他心中充满了纠结父亲为何要续弦?我又有什么资格不让父亲续弦呢?
可能更多的是,他心中还无法接受苏小妹离世这个事实。但他又不断地安慰自己,试图让自己去接受父亲已经续弦这个事实。但是这种接受,是如此的困难和痛苦,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刺入他的心中。
黄文炳举杯,身形微侧,赞美之色溢于言表,对张翼道“张仙长!一别已经十数年,如今再见,又让我想起青丝已变白。人世间短短几十载,草木一秋,唯有仙人方可不老不死,得享无穷寿命。正是所谓‘有酒今朝醉,明日何其多!’故而我敬你一杯,以表敬意。”
张翼这时正陷入深深的思绪中,心神恍惚,听不见周围的声音。赵灵影见他如此,心中又是为他担忧又是怜惜,于是悄然将膝盖轻轻地碰了他一下,提醒他有人在向他敬酒。
张翼这才回过神来,慌忙拿起酒杯,向黄文炳回敬,说道“黄提督过誉了,你我虽然身处异境,但都是在世间短暂的过客,都是在时间的长河中不断前行。今天我能与你们相聚在一起,实属难得,我也敬你一杯。
杨昊天微笑着举杯,爽朗地说道“南洋之战你的部署堪称神迹,即使过去这么多年,每当回往昔,在下也是佩服不已!”
张翼举起酒杯回敬道“杨大人过誉了。当时也不过是凭着一股鲁莽,硬是闯了过去。”
张峰则是了然于心,明白了儿子心中的疑惑和困扰。但在座的都是客人,张峰不想因为家务事扰乱了这个欢乐的氛围。于是他心里默念,等待宴席结束后,再找张翼好好解释这个问题。他转向张翼,微笑道“翼儿,今天是家庭团聚的日子,就算心里再有烦恼,也让它在这美好的一天暂时停留。今天我们只要开心就好。”
张峰的话,暗示着他们现在在提督的府邸,多少也要给在座的大人物一点面子。张翼看着父亲把杯子举起,大口地喝下,然后他回答“好的,父亲!”这个“父亲”两个字,虽然平淡如水,却像是一个沟壑般无法填平。
黄文炳显然是酒后豪言壮志,瞪着眼说道“那该死的贵妃许佳音!她因为她亲弟弟的死,一直心怀怨念,原本承诺给张仙长的卫千总,结果却没有兑现,这真是我等之过。张仙长,你愿意原谅我吗?”他说完,自罚三杯,以此来表达他的歉意。
张翼听了,心情平静如水,他默默地思考着原本以为来到这里可以借助卫千总的官职,突破至心光期,现在看来这个机会已经消失,我需要寻找其他的方法了。
随着宴会的进展,人们开始醉酒昏沉,有的人甚至在角落里呕吐。最后,宴会慢慢散场。张峰自然要带张翼回到府上,他看着赵灵影,明白她和张翼并非普通朋友。于是,他命令仆人准备马车,把张翼和赵灵影接回府邸,让他们住下。
"夫君,张翼是你与亡妻的孩子,我自然会视若己出。"吴月娥微微低头说道。她现在的年纪刚好二十多,也就和张翼一般年数。这话让张峰的心稍微放松了些。
"夫人,翼儿是仙门之人,皇上对道教一直尊崇备至。你的养父魏明史,却是对佛教倾心,此事以后你若是回去,也需要多提醒他一些。"张峰的话,包含着一份关心和提醒。
这时,张翼步入了大厅,看到张峰和吴月娥正深聊。两人也看到了他,张峰便对吴月娥说“夫人,你先退下吧,我有些事情想跟翼儿单独说。”吴月娥优雅地起身,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朝着张翼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张峰微笑着走过来,他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张翼的手。他的手掌已经沧桑,与过去的温暖却没有任何的改变。他引领着张翼坐了下来,然后缓缓地说道“翼儿,你会怪爹吗?”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担忧。
张翼静静地看着他父亲的脸庞,那是一张已经沧桑的脸,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他的心中一阵悸动,本来他想要责怪他,责怪他再娶她人。但他最终却挤出了一句“孩儿不孝,不能一直陪在父亲身边,现在看到父亲有了新的伴侣,孩儿其实是高兴的。”
这话出口,却又让他自己都感到有些不真实。他明白,自己并没有真正的接受这个事实。然而,他又不愿意因为自己的情绪,让父亲为难。他知道,他自己这么多年并没有尽过孝道。
三妻四妾也是天经地义,堂堂六品大人若是没有妻儿子女那反而还不正常了。张翼如是安慰自己。
而此时,张峰却从怀中拿出了封印苏小妹魂魄的玄魄棺,他神情庄重地对张翼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娘亲一直在我身边。”言罢,他将玄魄棺递给了张翼。
张翼接过玄魄棺,手指轻轻地在上面摩挲,他的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感。他低下了头,仿佛在向他的母亲祈祷,希望她能原谅他的不孝,原谅他无法阻止父亲再娶的无能。
张峰熙然地看着眼前的儿子,眼中满是深深的期待与疼爱。他缓缓开口,话语中充满了无奈“翼儿,你是仙人,复活你娘亲的重任,我只能寄托在你身上。我这一生,还能活多少年,自己心里有数。我只是一铁匠,只求晚年能够安乐。翼儿,你一定不能怪爹……”
话未说完,张峰已经泪流满面。他老泪纵横,每一滴泪珠都是他对妻子的思念,对儿子的愧疚。
张翼默默地看着他,他轻轻伸出手,擦去张峰的泪水。然后,他微笑着看着张峰,心中已释然“爹!您放心,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复活母亲。您是我最亲的人,只要您能快乐,我就会快乐。”
他的笑容明亮如阳。他明白,父亲只是一个凡人,他没有权利去苛求他,而他母亲,也绝对不会希望看到他父亲过着孤苦的生活。
坐在院落之中的吴月娥,皱着眉头深陷于沉思。只见她清秀的面庞上写满了焦虑,犹如夜空中的浮云,阻挡住了月光的洒落,让人难以窥见她的内心世界。她的眼神时刻注视着眼前的丫鬟,正哄着躺在摇篮里的张小凡。
突然,吴月娥疾步上前,不容分说地给了丫鬟一个响亮的巴掌。丫鬟宛如惊弓之鸟,惶恐地捂住脸,忍受着疼痛,猝不及防地跪倒在地说道,“夫人,奴婢知错了。”
“哪里错了?”吴月娥尖锐的声音刺入丫鬟的心中,如同寒冷的北风掠过荒芜的原野。
“小……小的不知。”丫鬟带着颤抖的声音回应道。
吴月娥仿佛不满于丫鬟的回答,又用力踹了丫鬟一脚,恶狠狠地斥责道“错哪儿都不知道还说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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