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里纠结无处醒,今生亲恩还不尽,愿有来生化春泥,雁过无痕风有情,阴阳相隔两茫茫。
望着天空,那一层层的乌云像巨大的棉絮一样聚集在一起,厚重而沉闷。阳光被阻挡,变得苍白无力,似乎害怕与这阴沉的天气相抵触。偶尔,几滴细雨从云层中洒落下来,它们如同悄悄的泪水,打湿了大地,也打湿了人们的心。
柳青风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躺在芦苇荡上,双手交叉枕着头,他的正前方站着一个七岁的小孩,静静地凝视着涧口河面。
柳青风说道“按照你所说的,这玄心蛊应该还需要引蛊槽才能现身,那两人也已逃走,一时半会儿也寻觅不到踪迹。我在此处留下法阵,若是二人返回去取玄心蛊我便会有所感应,所以我也要离开了。你……有何打算?”
张翼眼神空洞,衣衫缕缕,脸上的血迹已经干涸,整张脸看起来有些吓人。他的天塌了,苏小妹和张仲文的离世到现在都不像是真的。张翼摩挲着柳青风给他的玄魄棺,他所承载父母的期望已经荡然无存,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执念便是手刃仇人和找寻卖去南洋的父亲。
无力感涌上心头,柳青风不会帮助他手刃仇人,因为这个被叫做‘白大人’的恶魔有着和柳青风师门不寻常的关系;而自己只是这永宁世道的一根无依无靠的野草。
他转身走到柳青风的身旁,问道“您是仙人,我能拜您为师吗?”
柳青风坐直上半身,注视着这可怜的孩子,说道“玄魄棺本是一对佛门秘宝,用于存放魂魄的法器,待三百年的轮回渡轮开启,才有机会向天争一次为至亲至爱存活的机会。另一个存放着我爱人的魂魄。若你只是凡人,百年的寿命限制注定你无法活到轮回之期。张翼,我本不属于凡人界,你的恩怨还需要你自己亲自解决,因果轮回终究是自己的宿命。仙界三大宗门每五年一次的招新近期将会开启,但是我想提醒你,凡人苦,仙界难,苦难相随,便是九死一生,你若是想清楚了,我会带你先到斋天观向师尊举荐,若是你拥有仙根,便能成为斋天观的弟子,你才有参加三大宗门的招新资格。”其实柳青风在张翼熟睡之时,便已经查看过他的资质,那是一点儿也没有呐,可是这柳青风又觉得孩子太过凄惨,便动了恻隐之心想着带他回斋天观后怎么把吴一子给忽悠过去。
尘世间只残存父亲渺茫的存活奢望,而张翼也自知与柳青风萍水相逢,没有任何理由让柳青风帮助自己去打探父亲的消息,甚至是帮助自己把父亲寻回,即使寻回母亲的复活也就没有半点的可能。张翼没有选择,是柳青风给了自己选择,而这个选择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话说刘东进和6宇良二人趁着柳青风离开之际,连府邸存放的余银皆未取便逃之夭夭。
许是长时间的奔跑让肺都快炸了,二人才在山林深处的野草地上躺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6宇良心有余悸地问道“大哥!那个神仙会追上咱俩吗?”
刘东进仰面说道“谁知道啊,难道就束手就擒?那是他的师兄,咱俩落在他手上只有死路一条。”
6宇良继续问道“那玄心蛊咱还回去取不?”
刘东进像是看傻子一样侧过头,望着6宇良说道“你是嫌命长呐?参景曾经告诉我这玄心蛊只认引蛊槽,没有引蛊槽就算谁来了也取不走玄心蛊。等到风声过去,再作打算吧。”
6宇良觉得刘东进说得有道理,对他问道“大哥,咱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刘东进皱起眉头说道“涧口村和东郡县暂时都回不去了,你看看身上还有多少盘缠?”
66宇良起身伸手摸了摸怀里,抓出一把碎银子,说道“七两碎银。”
刘东进也伸手摸了摸怀里和袜子里的东西,从中取出两袋碎银,稍作沉吟后说道“顺着西边儿走,越过西宁县,购买两匹良马,直奔天子城。那地方人烟稠密,也是皇帝老爷的根据地,倘若那位仙人真敢来犯,我们或许还有些应对之策。”
天子城,宰相府内,红墙高耸,层层叠叠,犹如一座座屹立不倒的山岳。府门前树立着两座华丽的石狮,雕刻精美,威武凌人。
大殿正中央,一张巨大的红木案格外显眼。宰相魏明史高坐案前,衣冠楚楚,神情凝重。白寒跪拜在大殿中央,前前后后生的一切都禀明了魏明史。
魏明史身形魁梧,黑眸有神,长须飘逸。他的双眉高挺而浓密,如剑般锐利,微微上扬,额头宽广,嘴唇紧抿着。他对下方的白寒说道“张仲文虽然已死,然其人脉遍布永宁王朝,若令那小子泄露仲文之死与你相连,必然牵连于我身,这永宁皇帝虽被架空,但先帝却是吴一子的莫逆之交,永宁王朝受斋天观所庇护,一些愚忠之人还想着扳倒老夫,你且联系修真界的友人从中找个合适的机会打探出那小子的具体位置,然后剿除后患。”
白寒担心道“但是属下当时刺杀张仲文时,柳青风是在场的,若是他把消息传出,恐怕也是一大隐患。”
魏明史叹息道“百密终有一疏呐!德高大师与柳青风虽无师徒之名,但却是柳青风爱人的半个救命恩人,虽未救活他的爱人却把他爱人的魂魄留存了下来。德高大师乃是老夫至交好友,你且待我修书一封赶往禅心院交给德高大师,让他从中斡旋或者侧面了解一下柳青风的动向。”
白寒拜拳道“属下遵命!”
昆仑山斋天观内,柳青风将张翼带到了吴一子身旁,他如实向吴一子禀告了在涧口村所遭遇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