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谁说这个世界上有人比老子幸福老子打死都不相信啊!团聚陈硕最后一次回头,看见宋家声昏倒在地上,周围围了很多人,有的掐人中,有的晃胳膊,有的拿出手机打电话。陈硕知道自己走不了了,两步一跃翻过护栏,一边联系救护车一边做急救。按辛仲远的说法,他应该是刚下飞机,又经历了一个月那样的生活,不晕倒才怪。火速送到医院后,急诊科的同事也只跟他说了一句话:“警告你这个朋友,过劳也是会死人的。”陈硕眼珠转了转,这么说,就是还不会死?那是不是代表自己联系了他的家人后就可以走了?可拿出手机他却犯难了,他对他家人的理解,只有那个让人跌破眼镜的弟弟。没办法,他只好等到宋家声转入病房,然后做贼似的从他衣服里摸出手机,想要从电话本里找出可以换他离开这是非之地的人,可是天不遂人愿,宋家声的电话竟然持续黑屏,没电了。陈硕无奈地叹息,最后不得不打电话给庄林,简单说了情况。谁知庄林却答非所问地说他在医院,辛仲远要生了。然后他听到旁边似乎是辛仲远在说话,两个人交换了一下意见,最后庄林很爽快地告诉他:“既然他病成这样是为了你,那么一切就由你来负责吧。”对方“啪”地挂掉电话,陈硕对着通话口直骂娘,本想把钱留在医院嘱咐同事好好照顾他就走,但转身一看宋家声呈皮包骨头状躺在病床上的可怜相,又有些于心不忍。不管怎么样,他确实是因为自己才弄成这样,自己多多少少总得……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不是吗……黄昏的时候宋家声醒了,也不说话,就对着陈硕只管傻笑。直到陈硕受不了那意犹未尽不怀好意的眼神拔腿就要走时,宋家声才拉住他,清了清嗓子,说:“别走!”陈硕一愣,宋家声又说:“好不容易赶上了,这次我不会再让你走的。”看着他那腻死人的笑容,陈硕欲哭无泪,我最怕的就是你说这种话啊。“你就真的这么讨厌我吗?”宋家声问,“我们今天好好谈谈,谁都不许赌气不许说谎。”陈硕一想谈就谈,我有什么好怕的。于是他挺起腰杆说:“我不是讨厌你,是跟你没可能。”“跟我没可能?那跟你那个所谓的未婚妻就有可能了?你们除了照片,连对方真正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吧?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你就知道有可能了?”“谁说的?”陈硕撅嘴,“我们视频过,电话过。”“那你们视频电话的时候都说什么?有没有互诉衷肠山盟海誓?”陈硕翻了翻眼睛,好像真没有,一般都只说说工作忙不忙之类的话题。“还不如朋友在一起那么交心吧?”宋家声问,“你和她连心里话都没说过,只是像普通同事那样的交谈和问候,对不对?”陈硕一愣,敢情这家伙去德国不是管理公司,是学心理学去了……“这么仓促就要结婚,对你不负责,对我不负责,对那个女人更不负责,是男人不该这么做。”“我决定了结婚以后会好好爱她,我会让她幸福。”“哼……”宋家声突然冷笑起来,“一点儿好感都没有就说要爱上人家,真是悲哀。那个女人要是知道了她未婚夫在婚前说“决定”爱上她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一定会悔婚。”陈硕沉默着,宋家声继续添油加醋,“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不渴望真正的爱情,你就不要误人子弟了,否则,只有遗憾终生。要知道,伤害一个女人,可比伤害是个男人更可怕。就说我吧,你一再伤害我,我还是会嬉皮笑脸地凑上来,换了女人就不一定了,她会让你生不如死的。”“你怎么……这么说……”“不信你可以试试,”宋家声笑道,但紧接着,脸上的笑容就没了,反而生出些凄苦,感叹道:“当然,我是不希望你试的,当我听到你真的要结婚的消息时,我……”宋家声半天没说话来,然后用拳头砸了砸自己的胸口,“这里很闷很闷,上不来气,好像要立刻死掉了……”陈硕低下头,虽然是很酸的话,但听起来,确实挺感动的。病房里静默起来,只剩下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吊瓶里药液滴落的声音也变得响亮,一下一下,昭示着时间还在继续。所有的一切都散发着永恒宁静的美感,突然,陈硕的短信铃声响了,他翻开手机一看,然后笑了,说:“辛仲远刚刚生了个胖墩墩的儿子,七斤四两,取名叫庄笑笑。”宋家声也勾起嘴角,“是吗?他们真幸福。”想了想,他把手从被子下拿出来握住陈硕的手,低声说:“我也想跟你一起幸福下去,给我一个机会可以吗?我不求你立刻就答应,只希望你不要再因为这个做出不理智的事,让我们从朋友开始,顺其自然地发展下去,好吗?”宋家声的手轻轻地在他手背上抚摸,有些粗糙的触感,陈硕觉得跟以前握过的女人细致的皮肤不同,是一种岁月的沧桑感,更有种……说不出来的安心。女人皮肤的柔软,总暗示着她们需要男人的保护,可今天这感觉却仿佛是一张逃不开的巨网,让人不由得陷进那个漩涡。“试着去爱一个没感觉的人有什么意义?你可以拥有自己的幸福的,如果有一天,真的发现我们之间不合适的时候,我会主动离开,让你寻找你真正的幸福。可是不要在什么都不确定的时候就给我判死刑。我知道你有很多顾忌,说不定正是这些顾忌蒙蔽了你心里的真实感受,现在就让我们一起努力去撇开这些顾忌,不好吗?”“我拼了命地赶回来,本来准备了一大堆话要跟你说,可是见到你的时候却什么都忘记了,好怕你就那么想也不想地离开我。”“可是我对男人真的不行……”陈硕坐着垂死挣扎。“我不在乎,让我们用时间来证明,就算真的不行,我不介意就这么看着你过一辈子。”“你,你这个人……简直是……”“对不起,我就是这样,太顽固了。”宋家声终于放心,虽然没有得到,但至少他不再排斥,至少有了继续努力的机会,这样就好,哪怕以后面临的将是十年二十年,他也有了盼头。令辛仲远惊讶的是,孩子已经生了,他竟然还能感觉到阵痛。庄林说有时候二胎的确会出现这种情况,整整忍了三天,才总算从分娩的煎熬中活过来。听到宋家声在最后关头挽回了陈硕,虽然革命还未成功,但也算是完成了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任务,可喜可贺月子期间被庄林安置在床上不许动,每天看着他一边哼歌一边跑前跑后,自己醒了就吃吃了就睡,人比没怀孕时胖了不少。有时他捏着身上的肉喃喃自语,还不到三十,绝对不能允许这种情况恶化下去。庄林却毫不在意,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胖一点儿抱起来舒服。年底庄林和辛仲远的父母都来看小孙子,辛悦也再次回到爸爸和老爹的怀抱,看见自己有了小弟弟,家里又一下子多了那么多人,更是疯了起来。他个子不够高,所以每次都偷偷搬个小板凳站在上面扒着婴儿床的边缘朝里面看,可弟弟除了睡还是睡,连眼睛都不睁开。虽然手不够长,但坏心的他总喜欢拿着玩具戳弟弟的身体和脸,但每次都弄得庄笑笑哇哇大哭。这时庄林总会过来把他从小板凳上抱下来,警告说“不许欺负弟弟”,可辛悦丝毫不买账,回给他一个大大的鬼脸,然后预谋着下一次对弟弟的骚扰。可如果正好被辛仲远看见就另当别论了,只要辛仲远往门口一站,什么都不说就足以把辛悦吓跑。计划总是失败,他也经常哭丧着脸跟爸爸和老爹诉苦:“弟弟总睡觉,不好玩……”庄林瞪他:“弟弟生出来又不是让你玩的。”辛悦吐吐舌头,又问:“老爹老爹,弟弟叫什么名字?”“弟弟叫笑笑。”“为什么?”辛悦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因为你叫悦悦啊,弟弟的名字跟你的名字是一个意思。”于是,辛悦那只有两岁的小脑袋瓜里深深地印下来一个概念:因为我叫悦悦,所以弟弟叫笑笑。庄笑笑满月酒的前一天,一家人先提前在家里摆了一桌,庄林叫来了陈硕,毕竟这个朋友是不一般的。一桌子人围着辛悦逗他取乐,四位爷爷奶奶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悦悦,你喜欢爸爸还是喜欢老爹?”辛悦想了想,其实更喜欢欺负庄林,但又怕辛仲远生气,便说:“都喜欢。”“悦悦,那爸爸和老爹谁对你更好?”“爸爸厉害,老爹不给我买糖吃。”言下之意,就是两个都不好。众人哈哈大笑,又问:“如果爸爸和老爹只要弟弟不要你了怎么办?”“我打老爹!”辛悦伸出肉乎乎的拳头,做出凶狠状。“那如果有个玩具悦悦和弟弟都喜欢怎么办?”“嗯……我给弟弟玩。”爷爷奶奶们笑起来,说:“真好,悦悦真是好哥哥,知道把玩具让给弟弟。”辛悦笑嘻嘻的,转身抱住庄林的腿,说:“再让老爹给我买个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