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又不甚聪明,需要你推一步他才走一步,学习挺认真的,但成绩不拔尖,只算还可以,简宁读书明明很棒,不知道为什么这点没遗传。“思琪,今天发这一季度的成绩单了?”“嗯。”朱思琪小朋友点点头,从书包里掏出成绩单,双手捏着递给朱南。朱思琪上的是贵族学校,学制和科目设置跟一般学校不同,更加多样、覆盖面广、任务也相对较重。他这个年龄的其他孩子大多还在幼儿园打闹,他身为贵族,已经开始学一些复杂的东西了。朱南打开成绩单一看,满分十分,他大多得了八分。朱南又盯着儿子看,这家伙从小到现在,多余的表情一概没有,即使成绩考得很差也敢一脸无所谓地随便交给他,心里抵抗力极强,弄得他几次想去测测他的心理年龄到底有多大。朱南继续往下看,居然看到了一个0“辩论?你的辩论成绩为什么是0?”“因为我没有参加考试。”朱思琪淡淡说。朱南惊得瞪大眼睛,“你为什么不参加考试?”“因为我觉得……”朱思琪难得地皱了下眉,“考试题目没有意义。比如让我们就学时改革的问题辩论,是上午上课下午休息好,还是上午休息下午上课好。但关键是……无论哪方获胜,学时都不会变,那辛辛苦苦说了那么多,不都白说了么。”朱思琪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低下头抿了抿嘴。“你……”朱南哭笑不得,“你太小了,别这么自以为是。辩论的目的不是必须辨出一个结果改变什么,而是学习思考问题和表达的方法,知道吗?”朱思琪想了想,点头道:“知道了,我下次会参加的,对不起。”朱南唉声叹气看着他,越发觉得自己是个问题儿童的父亲。好好的一个孩子,究竟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他长臂一伸,手掌按在儿子脑顶揉了揉,“放假以后带你去滑雪,x国的天然滑雪场,跟我们国家的人工滑雪场有着本质区别。”朱思琪闭着眼睛,被动地接受父亲的手掌在他脑顶又摇又按,然后顶着一头微乱的红发,点头说“哦”。——从小到大,他从不反对父母的任何说法。想了想他又问:“母亲一起去吗?”朱南道:“你问问她吧,不过我猜她不会去,她一向不喜欢刺激运动。”跟陆钦的新婚之夜,那女人默默地哭了整晚,朱南才知道,原来她也是受害者。后来他们达成协议,朱南又做了些事,让外界认为,朱思琪就是陆钦亲生的。这几年陆钦对朱思琪很好,朱南很满意,他们夫妻俩也相敬如宾。假期父子二人的滑雪旅行非常美好,虽然朱思琪还是不怎么说话不怎么笑,但朱南看着他认真学滑雪的摸样,看着他每天都有一点进步,就满心骄傲。朱南心中有个大胆的计划,但为了给儿子一个完整的旅行,他一直憋到最后一天才实施。那时,他全副武装站在整个滑雪场最高最陡的坡顶,偷偷松开了身上几处重要保险。他人仰马翻地从雪坡上连滚带摔,朱思琪、随行的手下、以及滑雪场工作人员都吓呆了。他们冲上去救下朱南,彼时他已经奄奄一息,口中不断喷血。工作人员立刻展开现场急救,朱思琪站在一旁,吓得浑身发抖。朱南用尽力气抓住一个手下,艰难地说:“去……千仁医院、千、千仁医院……”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包子,因为朱南和简宁离婚的时候两人的状态都非常不佳,所以都忽略了包子。但他们都是爱包子的,这点毋庸质疑,后面就可以慢慢发现啦~5757、夜空灿烂夜班中途,简宁去休息室准备热夜宵,走到门口见里面也有两个人在等转微波炉,便决定先去茶水间冲杯咖啡。刚一转身,只听里面人冒出一句:“出大事了,朱家家主在x国滑雪出了意外,从雪坡上摔下来,伤得很重。”简宁双眸一缩,往墙边靠了一步,仔细地听。“真的假的?”另一个人说,“这么大的事怎么没见报道?”“就是因为事情太大,为了避免引起恐慌,所以禁止媒体报道。”“那你怎么知道的?”“昨天正好我在院长办公室值班,打电话、收发邮件的时候我都在。据说朱家家主一出事就要来咱们医院,可毕竟人在国外,得先把命保住,就留在那边医院就医了。但他昏迷的时候居然还不停地说要来咱们医院,弄得x国政府和医院都很没面子!”两人笑了起来,简宁却已浑身发抖。听话的人又问:“他伤势怎么样?”“当时院长问了一句,但对方怎么回答的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看院长的反应应该没危险。”“那可不一定,就算有危险,难道院长会‘啊’一声叫出来。”说话的人一顿,“那倒也是。”“院长没说现在怎么办?”“做好准备工作时刻待命呗,估计等他情况稳定一点儿就该转到咱们医院了,到时候又有的忙了。”微波炉“叮”一声,“好了,走吧。”两人出来,简宁低着头假意与他们往相反的方向走,等他们走远了才脱力地靠墙站着,什么吃饭、喝咖啡、值班……什么心情都没有了。接下来简宁一直处于精神高度紧张中,无时无刻不在观察医院是不是有什么特别动向,或者常常去那个休息室附近,看还能不能好运地听到些小道消息。守株待兔的做法让他变得急躁,好在并没有等太久,四天后,朱南正式入住千仁医院。当然这个消息也是保密的,他花了不少时间、鬼鬼祟祟地来往于院长办公室与重症病房、病房好几圈,才从各种现象中推断出这个事实。能从国外转院回来,肯定是没生命危险了,简宁心放下了大半,但紧接着又担心起来,滑雪摔伤,有没有缺胳膊少腿?以后变成瘸子?有没有把脑袋摔坏,变傻或者失忆?或者留下后遗症、衰老加快什么的?朱南……曾经干过不少缺德事,这次是不是要遭报应了?简宁完全没发现自己现在有多像个十几岁情窦初开的少女,他不遗余力、漫无边际地想着,从朱南的每一根头发想到每一根脚趾,但就是忘记了去亲眼看看他。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就又开始别扭,他的病房周围肯定戒备森严吧?而且会有很多下人守着,甚至叶廷、他妻子和……孩子也会来。自己去的话会不会被认出来?那岂不是很尴尬?说起孩子,随着时间推移,简宁对那个孩子越发想念与期待了。五年多,他一定长得有模有样非常可爱,不知道是像他多一点儿还是像朱南多一点儿。在反反复复的自我折磨中,他终于鼓起勇气去病房周围踩了几次点,发现情况并没有他想得严重,叶廷、妻子、孩子都不在,可能是因为朱南需要特殊护理,即使家属在也帮不上忙,更何况他去的时候是晚上;下人倒是有,但不多,也都是他没见过的。每每打着到附近那个自动售货机买饮料的旗号从病房周围绕过一圈,但想要看到套间里面的人还是不可能,只是这样他会安心一些,他希望他的祝福和祈祷,朱南都能收到。这样过了半个多月,再没新消息出来,简宁想朱南的恢复情况应该不错,差不多可以出院了。他正要把他放下,然而命运的齿轮却没放过他,突然又有个消息传来,朱南莫名从医院失踪了!简宁大吃一惊,失踪?还是莫名失踪?!难道是有人害他?!时值傍晚他刚下白班,医院里里外外跑上跑下找了好几圈,便已夜幕降临、满天繁星。负责朱南的人也急坏了,全院四个大门的监控录像里找不到朱南,说明人一定还在医院,然而努力到吐血,还是一无所获。简宁跑得哼哧哼哧浑身是汗,最后坐在草坪外的台阶上发呆,突然眼前一亮,对了!可以打电话啊!他们都急糊涂了吧?!殊不知其他人早打了无数遍,是关机,然而奇怪的是他按下号码,立刻就拨通了。“你!”简宁又气又急,一接通就想破口大骂,然而意识到自己早已没有骂人的资格,便以一个医生的关怀口吻说:“朱南,你在哪儿?大家找你都找疯了!”“找我?”朱南很不以为意,“我跟你一样,在看星星啊。”“什么?!”简宁瞠目结舌。“你抬头。”“什么?!”简宁不由自主地把头抬起来,一脸茫然。“看的方向不对,右边一点,两点钟方向。”突然简宁心里一滞,想起度蜜月时,朱南在电话里给他指路的情景。他站起来仰头,下意识跳了跳,接着,他看到医院主楼的楼顶,一个小而黑的人影走到边缘,那……是朱南?“你怎么爬到楼顶去了?”朱南似乎耸了下肩,“我想看星星,病房阳台上视线不好,就上来了。”“你……”简宁哭笑不得,“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大家都急坏了!”“唔,”朱南的语气有些无辜,“我本来想只上来看一下就回去,但是……很不幸,我刚上来没多久,通往天台的门就锁住了,现在我下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