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宁心想反正都这样了,住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不行啊,明早开会的资料在家放着呢,我得回去拿。”“但是这么晚了……”“没关系,我叫我弟弟开车来接,他每天都很晚睡。”简竞工作以后,兄弟俩商量着贷款买了辆车,平时两人换着开。简宁打电话过去,无奈响了很久都没人接,他猜测简竞大概在洗澡或者打游戏打得太投入了,准备隔一段时间再打。这个空当,方宏就继续跟他聊天。“我也准备买车,不过我不太懂,下次你帮我挑挑。”简宁道:“其实我也不懂,简竞懂得多,让他帮你看吧。”方宏笑了笑,“你们兄弟俩开一台车,换的过来吗?”“还好,我们应酬又不多。简竞去年才上班,供两台车实在有点儿困难。不过等再过两三年,手头宽裕了,就给简竞买台更好的。现在这台车我觉得不错,但他打从心眼里看不上呢。”“那到时候这台就留给你了?”简宁点点头,方宏状似开玩笑道:“那我们再一结婚,不就有两台车了?”简宁一愣,觉得他好像话里有话,但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只好打个哈哈,抓起手机再打电话。简竞还不接,他心里开始不安,那家伙自从谈恋爱后,手机从来都放在手边,一声还没响完就能接起来。简宁想给家里打个电话,又怕打扰父亲休息。正左右为难,电话响了,是简竞。简宁松了口气,接起来道:“你干什么呢?打那么久电话都不接。”然而说话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请问您是简竞的哥哥吗?”简宁一怔,“我是,你是哪位?”“您好,我是xx警署的x警官,简竞由于涉嫌大量收回扣被警署拘留,您现在方便的话,请过来一趟。”简宁如遭晴天霹雳,站起来道:“这是怎么回事?”“案件目前正在调查,现在我们需要他亲近的家属来一趟,可以吗?”“好的,我马上就到。”简宁挂了电话,匆匆收拾,“简竞出事了!”方宏也一脸惊讶,“出什么事了?”“警察说是查出收回扣被拘留,不可能的,他不会那这种事!”方宏拍拍他的肩,“先别着急,你要过去吗?我陪你一起。”简宁再次翻腕看表,本要拒绝,但又觉得大事当头,多一个人出主意也好,便答应了,“那好,谢谢你。”5454、惨遭诬陷深夜不好打车,简宁站在街口心急如焚,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赶到警局。先是被几个警官盘问了好一通,又说明近期要进行财产清查,让他们积极配合,简宁连连点头,好不容易见到简竞,简宁只觉得心疼,有气也发不出来了。“你怎么搞的?他们为什么说你收回扣?!”简竞一下抓住简宁的手,神情激动,努力压低声音说:“哥,我是被陷害的!收回扣的是我们科室的主任,是他陷害我!”简宁吓了一跳,与方宏对望一眼,“……你怎么知道的?”“我也是事情发生后才猜到的,”简竞低下头,“我刚进医院的时候,主任医师说他儿子在银行上班,没有客户,每月业绩都完不成,很头疼。所以他希望我们如果有存贷业务,最好能到他儿子那儿办。”简宁眼睛一亮,“咱们买车的贷款,就是他办的?”简竞点点头,“这个没关系,你别担心。当时不少同事给他儿子拉了业务,主任因此还请我们吃过饭。再后来有一次,他让我们办信用卡,说走个任务量,办完就注销,我们都答应了,我还特意查过,确实注销了,然后我就把这事儿忘了,但刚才一想,我肯定是他通过银行的便利动了不少手脚,又看我好欺负没后台就陷害我!我根本没开过那样的户头,更不可能有那么多来路不明的存款!”“嗯,我相信你绝对不会收回扣,”简宁坚定地说。方宏皱眉道:“但这都是猜测,没有证据,即使告诉警察他们也无权追查。”简竞哭丧着脸,“是啊,这点最麻烦。但你们想想,科室就他名气最大资历最老手术最多,红包回扣什么的,大家心知肚明!像我这种刚上班不久、脚跟还没站稳的,就是我想收也没人给我!”简宁心想是这个道理,但方宏说得更对,没有证据,警察不会听他们胡说。简竞深深叹了口气,“最关键的是,主任后台很硬,据说医院高层、高层的高层、银行高层、甚至警局高层都有他的人,否则他哪儿敢这么大胆?!警察也不会查了一天多都没查到什么!”简宁一惊,“你已经被抓一天多了?”“差不多吧,昨晚还没下夜班就来了,”简竞唉声叹气,“还好我跟老爸说白天可能有事出去,他现在还不知道,哥你先别跟他说。”“这个肯定,”简宁急得仿佛热锅上的蚂蚁,“那现在……”简竞低着头沉默,突然一抬头认真地看着简宁,“哥,你一定要帮我!我不能就这样平白无故地被陷害,那么大的数额,起码得坐二十年牢,我不甘心!”“你放心!”简宁反握住他的手,一脸坚定,即使他现在还没办法,但他无论如何不能让弟弟受委屈,“我一定帮你,即使再难我都要救你出来!”因为案情严重,无法保释,探视时间有限,简宁和方宏只好先离开。出了警局,简宁心情十分低落,他该怎么做?仅凭简竞的个人猜测肯定不行……“啊对了,”他看向方宏,“你有熟人认识简竞医院的领导是吗?”方宏一愣,“我……没有啊。”简宁蹙眉道:“我们刚认识那会儿,我说我以前在和爱工作,你说你有朋友跟和爱的院长很熟,简竞现在也在和爱上班,你忘了?”方宏也皱起眉,好像在回忆,“……和爱?我记得你那次说的不是这个名字啊,可能我听错了,我们这行跟医院基本没联系,我……记不起来了,回去再想想,想到了告诉你。”简宁心生疑惑,却也只好点头答应。“不过,”方宏又说,“就算有也不是很熟,估计很难帮上忙。”简宁心里一怔,突然觉得两人很陌生很有距离,低声道:“没关系,你肯找,我就很感激了。”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简宁颇为不好意思地开口问:“今晚我能不能先住你家?这个时候回去我爸会多心,而且我没带身份证,不能住酒店。”方宏想了想,道:“可以,那走吧。”两人来到街口继续艰难地等出租车,简宁忍不住拿余光看方宏,不知为什么,从警局出来后,总觉得方宏在刻意疏远他,好像怕自己连累到他似的。简宁很郁闷,发生这种事,另一半难道不该义无反顾地帮助、关怀吗?为什么方宏表现得如此艰难,甚至像是他施舍给自己的……那股夹着自卑的自尊冒出来,如果今晚不是走投无路,他才不会开口要方宏收留自己。回去后两人睡在一张床上,简宁一夜无眠,五点钟就爬起来,回家取开会文件的同时,给父亲编了个谎话,说简竞被医院临时派去外地开会,没来得及通知他。到了医院完全没心思工作,满脑子都是简竞,简直要被“该怎么办”的问题逼疯了。中午他简单合计了一下,买了些礼物,去和爱医院拜访院长。他很忐忑,这种勾心斗角的谈判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自我安慰地想自己好歹曾在和爱工作过五年,也颇有成绩,估计院长会给些面子的吧。然而事实完全出乎他的意料,院长一听是他拜访,直接就说没空不见客。简宁便问哪天方便再约时间,院长居然说最近都很忙,还要外出交流,抽不出时间。简宁又说哪怕只有分钟也好,请听一听他要说的话,可对方还是坚决拒绝。简宁第二天再来,然而前台一看是他,便直接说院长不在。简宁提着东西往回走,无助极了。这是他唯一的门路,然而事实就像简竞说的那样,他遭人陷害,对方很有背景,院长也心知肚明,但就是不管。接下来该怎么办?迷茫地在路边站了一会儿,他强打精神,再想办法。他是哥哥,他必须要救弟弟出来,这是他现在仅有的动力。回去后先搜集信息,然后联系了几个大律师行,约时间见面,说明案情,可几乎所有律师的态度都一致,没说接、也没说不接,只让他等消息。整整五天,天天跑律师行,结果还是毫无进展,简宁急得头发都快白了。他除了本职工作外,对其他行业知之甚少,不清楚找律师打官司有没有什么潜规则,他也没朋友,无从问起,简竞的事情又这么敏感,不可能随便见人就说。还是决定问问方宏,虽然他也不是在社会上跑的人,但他的专业跟法律沾边,或许会认识相关的人。这么想着,他掏出手机拨号,这才想起来,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忘了联系方宏,不过……方宏也没联系他。打电话过去,一遍不接,两遍不接,三遍还是不接……他心里咯噔一声,反应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