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q遍地走却说白天的接风宴后,丁雁翎领着众人目睹了“神兵”真容。这件兵器打制完成后被收藏在双辉楼陈列珍品的石室中,因此一路走进石室深处,还未见到正主,便先看了不少其他上等兵器。有人暗暗赞叹,有人目露欣羡,丁雁翎不动声色,脸上却有几分掩不住的骄傲。莫竹青也是个识货的,早知双辉楼名品甚多,今日一见,虽不至于大惊小怪,却也觉得果真名不虚传。他不禁往前头领路的丁雁翎身上看了看,哪知那人却像背后长了眼睛,竟突然回过头来,与他四目相接,微微一笑,似是相识已久的邀请。无奈此时人多,又怕袁玖看出端倪,他便迅速移开眼神,假意去看其他兵器。最好的,通常都放在最隐秘的地方。丁雁翎打开最后一道石门,指了指对面的墙壁。众人跃跃欲试,然而袁玖和凌中南二人打头站着,也就没人再敢往前靠了。机关开启,石壁打开,后面个头不甚高的几人不由地踮起脚尖。昏暗的石室中亮出一道翠绿的光芒,十分晃眼。众人都吃了一惊,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柄通身翠绿的长剑,剑身较之普通的略宽一些,两刃极薄,剑柄上雕着暗纹,镶着宝石,古朴雅致,虽未经实战,但剑气四溢,隐隐已见霸气。最让人惊叹的,还是那与生俱来的色泽和光芒。凌中南不禁问道:“这剑难道是碧玉打制而成?”技艺高超者,能巧妙地锻造宝玉宝石,威力无比,既养兵器,也养人。丁雁翎尚未答话,袁玖就摇了摇头,道:“不,这不是玉,是石。”“袁教主好眼力!”丁雁翎赞道,“这是家父早年在西北发现的一块浑然天成的宝石,通体翠绿,触之温暖,似玉,却比玉坚硬柔韧。家父恐怕暴殄天物,一直当宝物收藏,不曾动过,这几年才研制出最佳的打造之法,又花了近三年,才有了这件成品。”众人感叹起来,丁雁翎又道:“打造此剑时耗损极低,可以说除了形态改变,它与当年沐浴天地之气的宝石几乎毫无差别,潜力无限。”丁雁翎回头看看众人,然后说起了大家最关心,却都不好开口的事。“剑最常用,但好剑不多,堪称绝世珍品的则少之又少,能配得上珍品的人更是千百年难遇一位。在下邀请众位前来,正是想为这剑寻个主人,求个名字,也算了了家父与在下的一件心事。毕竟,跟着最适合的主人,才是一件好兵器应有的归宿。”“那要怎么寻呢?”有人扬声问道。丁雁翎笑道:“此等无价之宝,必定要配武学修为数一数二的人物。依在下愚见,不如则个吉日,请有意者比试一番,胜者……”“打赢了就行,这也太草率了。你又如何断定,在场的必定有这剑的主人?”丁雁翎话没说完,就被一个幽幽的声音不忿地打断,扭头一看,竟是莫竹青。倒不是他故意挑事,而是真觉得草率,才会不礼貌地开口。“这位公子所言甚至,”丁雁翎一点儿也不生气,“但神兵必有灵气,不是真正的主人一定会受其反噬。在下这么做不过是为珍品寻主心切,帮忙做个筛选,不知众位意下如何?”人群里开始交头接耳,就现在的形势来看,一旦比武,胜者必在古门与常教中,其他人不过是个陪衬。大家都是明眼人,正有人准备表示退出时,凌中南却接了话。“为绝世神兵寻找主人,我等既为江湖人,自然责无旁贷。”于是,三日后的比试就此定下,胜者可暂时接管宝剑,但要在双辉楼住一个月,确定剑气没有反噬,才能离开。莫竹青饮下丁雁翎递来的酒,脑中忆起白天那一幕。最后珍藏宝剑的石壁关上时,那些表面上大义凛然实则无比贪婪甚至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眼神,他都看得清楚。是以他一向不喜欢跟所谓的正道人士打交道,却不知眼前的这个,又如何呢?“这么急着出手,说是要尽快为神兵找主人,其实是怕惹麻烦吧?”莫竹青忍不住道。但凡神兵出世,必定引起一番争夺,更有甚者,将会掀起武林腥风血雨。因此,他深深觉得双辉楼不是不想要这个宝贝,而是要不起。另一方面,一别三年后意外重逢,至今才通了名姓身份,竟就能以玩笑般的语气问出这种不给人面子的问题,莫竹青也觉得有些怪。丁雁翎倒是不在意,笑意甚浓,道:“难得重逢,就别说这种沉重的话题了。”“呵呵,”莫竹青笑起来,“那还能说什么?”“你我之间能说的确实不多,可唯一的那件,就是无比欢乐的。”丁雁翎抿了口酒,眼神微眯,带着餍足的笑容,像是将三年前的往事重新演绎了一遍。莫竹青也不由地回忆起,那件他已快忘了的事。三年前,具体说是袁玖刚刚跟他断了的时候,他自然是难过的,便一人下山四处游玩。有一日在青楼玩到深夜,遣散了姑娘,正准备睡觉,谁料门突然被撞开,进来一个走路乱晃的年轻公子,愣愣地看了他两眼,然后便扑了上来。莫竹青一开始想把人踢下去,后来见人长得不错身材也不错,一时失落寂寞空虚难耐,便将错就错,跟这陌生男人痛痛快快地过了一晚上。当时他还想,反正是逛窑子,不干白不干。至于位置问题,不知是不是他之前被袁玖压惯了,等反应过来,为时已晚。这个男人,便是丁雁翎。第二日丁雁翎酒醒了,才知道是个大大的乌龙。原来丁雁翎原本在他隔壁点了姑娘,结果出门上了个茅房吹了风,酒劲儿上来,有些不知东南西北,竟错进了莫竹青的房间。既是误会,又是你情我愿,两人把话说开,互相道了声抱歉便分道扬镳。及至分别,都没请教过对方名姓,更没想到,一场萍水相逢,竟一直延续到今天。“其实那晚,我见你一身红色纱衣,香肩半露,黑发及腰,与我之前叫的姑娘打扮很像,我又确实喝多了,没仔细看,就……”丁雁翎低着头,当日认错人的缘故,竟要三年后才说出来,实在惭愧。莫竹青很是无语,什么叫香肩半露?他尴尬地咳了咳,道:“那是因为,我当时正准备睡觉来着。”丁雁翎也面露尴尬,却又忍不住道:“其实,比起我点的什么花魁娘子,你要好多了。”莫竹青一怔,这……是夸他还是骂他?丁雁翎意识到自己口没遮拦,连忙道歉,“对不起,其实我的意思是……”“嗯,我明白。”莫竹青很大方地点了点头,“说起来那间青楼名气只是一般,因此即便是花魁娘子,恐怕也不会太出色。”“不是不是,我的意思其实是……”莫竹青正好心好意地帮对方找台阶下,谁料无意间碰上丁雁翎的双眼,不由怔住了。那样的目光,分明就是……“我的意思是,自那日之后,我便对你念念不忘。可惜匆匆一别,天地之大,我也不知该去哪儿寻你。我想我是喜欢你的,至少这三年来,我几乎每天都会想你。”“但我以为,那只是好奇,以及突然失去后的执着。”莫竹青显得很镇定,礼貌地笑着。丁雁翎摇了摇头,方才短暂的慌乱已然变为自信,“你在说谎。”看着莫竹青仍是淡然的神情,他又道:“那时我正在努力熟悉楼中事务,一年多以前,我爹将楼主之位传于我,所以这三年来,是我最忙的时候。我已有计划,等为神兵寻主的事顺利解决,我将楼里打理得再妥当些,就去找你。”莫竹青不置可否地笑笑,“看来丁楼主已经很明确地将在下排了位,在下多谢垂青。”“你……”丁雁翎有些着急,“你明白我的意思……”莫竹青突然站起来,“不早了,叙旧也该结束了。在下要早些回去,听候教主吩咐。”他扭身就走,丁雁翎急急追上来堵在门前,大有用身体挡住的架势。莫竹青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是一夜春宵,怎的你一个大男人,还如此放不下?”“不是放不下一夜春宵,是放不下你!”丁雁翎猛地抓住他双手,吼了出来。莫竹青一时有些震动,薄情的话,竟都说不出了。“我丁雁翎也算是名利双收之人,若说没有许多个一夜春宵,恐怕你也不信。但自从三年前和你相遇至今,你想象中的一夜春宵简直少之又少。我唯一记得清楚,难以遗忘难以割舍的,就只有你!”丁雁翎将那双手握在掌心,信誓旦旦,“我是认真的。三年前一时犹豫差点儿错失最重要的人,好在上天眷顾,今日我见到你的那一刻就已经发了誓,我绝不会再让你离开。”丁雁翎急切的呼吸一次次打在莫竹青面上,温暖,湿润。他眼中闪过些许笑意,沉默许久,才淡淡说道:“再不让我离开?三年前先走的那个,是你吧?”没有拒绝,丁雁翎似是得到了默许,露出兴奋的笑容,倾身上去,欲吻住想念已久的人。莫竹青仍是把人推开,道:“今夜我必须回去,教主并不知道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