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出乎意料,却也更加期待着,幸福着。白球特别活泼,在段越然怀里就不停地扭动,到了水盆里更是如鱼得水,游得很欢畅。段越然笑着看它,心想还好这盆子够大,否则它还施展不开了。指头在那白膜上轻轻一点,段越然笑得灿烂,“圆圆,我是你爸爸!”作者有话要说:桐桐和段攻子的包子出生了哦,可爱圆润的球球!撒花~~~~~~~~~~~~唔唔,今天跟朋友去吃饭,回来得晚了,大家久等~3939、娘子圆圆是个耐不住寂寞的家伙,只要醒着就一定会弄出些声响,让大家都注意到它才满意。那不断表现自己寻找存在感的行为让段越然想起初来乍到的虚桐,他们很像,总是怕被忽略。所以每次段越然都耐心地摸着它以示安慰,告诉它它有人关心,并不寂寞。这样它便恃宠而骄,越发地黏人。有时睡觉前明明在水盆里呆得好好的,可第二天一醒来,却发现它已经跳到了大床上,大大咧咧地挤在两人之间。虚桐“产”后不久,怕着凉,跟段越然最近一人一条被子。圆圆似乎也知道虚桐爹爹身体虚弱,不去欺负他,而总喜欢往段越然怀里挤,还有意无意地让被子把自己也裹住。段越然哭笑不得,有时看着圆圆发呆,这么可爱有灵气,哪怕它就一直是个白球自己也认了。然而让他欣喜的是,圆圆的胎膜正在一天天地变薄,有时感觉使劲儿戳一下都能戳破。圆圆给他带来了很多乐趣,但虚桐却让他内心沉重。生产的消耗实在超出了二人的想象,一连好几天虚桐仍是浑身僵硬无力,到最近才勉强能动,但还是虚弱得厉害,即使段越然尽可能地用各种方法给他补,效果却不大。虚桐自己也没想到恢复的过程会这么艰难,他原以为只是法力尽失,可如今看来,说不定还会发生些他意料不到的事。但他现在很乐观,既然预料不到,他便什么都不想,跟段越然和圆圆在一起,哪怕多一刻都是好的。两人虽然暂时没交流,但段越然也是这个想法,对虚桐现在的身体他常常感到无能为力,可他从没气馁过。可以说,他也是个执着的人,只要自己一直努力下去,不相信会没有结果。到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候,有一天虚桐突然对段越然说圆圆该出来了,然后把手掌覆在白球上面来来回回地轻轻抚摸。段越然很奇怪,问他在干什么,答曰要助圆圆一臂之力。段越然问不是说过要自己出来才行的吗,虚桐说时机到了,只是怕圆圆力量太小冲不破,这才帮它。胎膜破的一瞬间段越然眨了下眼,紧接着那层白膜就消失不见,但他顾不上这些,因为水盆里有一个小小肉肉的东西正睁眼看着他。段越然凑过头去,真的很小啊……虽然没上称,但感觉比他在论坛上看的一般大小的初生婴儿要小一些。不过让他安心的是,这孩子看起来确实是个人,而且……圆圆冲着段越然和虚桐咯咯地笑起来,小手小脚在水里扑腾,身子扭动,还会翻身!段越然吃惊了,将小肉团抱起来,用柔软的棉布浴巾给他擦身上的水,然后拿出小被褥准备裹。被仙气笼罩过的孩子就是不一样,虽然体型小,但会笑会翻身,跟三四个月的宝宝一样!虚桐却突然失落地说:“若不是我法力低微,圆圆如今肯定会的更多!”段越然一愣,揽住他的肩安慰道:“别这么想,只要你没事宝宝健康,我就心满意足了。”虚桐勉强笑笑,“不过圆圆在婴孩时期学东西会比一般的孩子学得快!”“是吗,”段越然应着,手法熟练地把圆圆裹好,指头点点那胖胖的脸蛋,嗯……圆脸大眼睛撅嘴胖脸蛋,很像虚桐,“圆圆看,我是爸爸,这是妈妈。”段越然一指虚桐,虚桐连忙纠正,趴过去看着圆圆很认真地说:“圆圆听我的,我是爹爹。”看着这场景,段越然突然觉得虚桐是在照镜子,只不过照过去比例缩小了。他们给圆圆取的大名叫段天赐,因为段越然说,得到虚桐得到孩子,得到现在的一切都是上天赐给他的,他虽然不信鬼神,但是由衷地感激。段越然笑着打趣问虚桐有没有母乳,说得虚桐脸红得简直要滴血。其实在这种时候段越然总会突然患得患失哀伤起来,因为他很怕,这家伙突然间就消失不见了。圆圆一出生段位就高,虽然活泼闹腾,但也很乖巧,段越然一边在母婴论坛上取经一边摸索着照顾,渐渐有了很多心得,也不算太辛苦。他不知道虚桐心里的担忧是不是也跟他一样,总之有一天,虚桐突然拉起他的手,说起了自从孩子出生后他一直避而不谈的话题。“越然兄,我不是神仙了,以后也再没办法做神仙了。”段越然一愣,虚桐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他到底有多少难过,但他知道,他心里肯定不好受。“我不是神仙,就没办法把你拍坏的照片变好看,也没办法想你了就立刻能见到,你有危险了我也不能过去帮你,想躺在床上挥挥手就关灯关门也不行了……”“桐桐……”段越然看着他,犹豫了一下才说,“也许我说这些话很自私,但我要告诉你,你是什么我真的不在乎,我只想能跟你一直在一起就好。”虚桐摇摇头,“你不是自私,其实我现在也想通了,不能做神仙,是我没这个缘分,我也不执着了。可现在我担心的是,我不知道自己还能陪着你和圆圆多久……”段越然心里一滞,手猛地抖了一下。“生圆圆的时候,我力量不够,所以动用了体内最强也是最重要的一部分仙气,它们本来寄宿在头发上,但是用完了,头发就成了这样,”扯了扯自己干枯的长发,拉起段越然的手放在胸口继续说:“神仙之所以存在,靠的就是元神,我的元神就在这里。但前后两次受了损伤,如今只能靠体内仅存的一丝微弱仙气勉强支撑着,可最近我发现那微弱的仙气也在慢慢流失,虽然预料不到具体的时间,但总有一天它会消失殆尽,到时元神被毁,我就不存在了……”前后两次受损……一次是刀伤,一次是生圆圆,但仔细一想,整个怀孕的过程对他来说也是巨大的折损。段越然发现自己这时候什么也说不出,只是心痛,心痛得厉害。当时那刀真插在自己身上就好了,那点儿皮肉之痛跟现在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曾经信誓旦旦地说只要跟虚桐在一起,哪怕遭报应也不怕,可当这些报应都应在虚桐身上的时候,他哪儿还有底气说出这种豪迈万丈的话?都是放屁吧,事情不发生,怎么说还不是图一时痛快?可当事情摆在眼前,尤其是你无能为力的时候,你就会发觉,其实自己比孙子还孙子。虚桐突然笑了,戳戳旁边熟睡的圆圆的脸,“我本不想说,只是怕真有那么一天,来不及跟你说明情况,让你没有心理准备。其实我早想好了,跟着你和圆圆,能多留一分一秒我都很高兴的。”“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神仙生病受伤当然要神仙来医治,只可惜……”段越然低下头,总觉得是自己害了他,当初那不染纤尘无拘无束的虚桐,还能回来吗?“嘿嘿,”虚桐又笑起来,抓了抓脑袋,“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当初我从荷叶中幻化而成,苦心修行,不见天日不见人烟,一坐就是百年;修个劫数就有资格做最低阶的仙君,我便跳入修劫池中,投入人间战场,七日七夜不眠不休,粒米未沾,只进过几口水,最后落得万箭穿心被战马辎重碾过的下场。因为是历劫,我精神尚存,便要生生扛过那些煎熬和痛楚。可五百年一晃而过,我究竟得到了什么?如今才知道……长生不老、羽化登仙,其实比不上你对我的一个笑容、一句爱语。”段越然鼻子一酸,眼眶湿了,他偏过头,只是将虚桐的手掌握得更紧。“你我的相遇,在这广阔的三界之中,不过是万千尘埃中的一粒,但对我们来说,却是最重最大的事。这种最珍贵的感情,尚有许多人未曾找到,所以,比起千年孤寂,一瞬的幸福就好似可遇不可求的赏赐。给圆圆取名天赐,不正是此意吗?有他延续生命,我觉得,已经很好了。”段越然一直沉默着,跟一个神仙讲时间讲空间讲生命,他的理解自然很狭隘,关于感情的论断,也无法那么豁达。爱一个人,就是想一辈子跟他在一起,这究竟是正常的要求,还是贪心?虚桐说这些话,是真地看通透了,还是仅仅为了让他放宽心?这天晚上段越然一夜没睡,第二天一早跟虚桐交待了一声,说临时有事就出了门。段越然很久没去上班,虚桐也没多问,虽然他很虚弱,但照顾自己和圆圆还是没问题的。段越然出门就开上小蓝去了城郊的旅游景点,一个佛教道场,一个道教到场,他不知道虚桐究竟归哪个口儿管,所以决定都去拜一拜。心诚则灵,佛祖神仙一定会原谅他这个走投无路的人。昨天虚桐说了那么多,目的不过是劝他顺其自然,但他做不到。